三千萬個成功的背後--王財貴:一張嘴 兩條腿
吳從周2008年1月 <<學習博覽>>
取自 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
“如果你還未結婚、或是結婚了還未懷孕、或是正在懷孕, 那麼你遇到貴人了, 我的名字叫王財貴。”在大多數演講之前, 他總會面帶微笑地向聽眾如此幽上一默。
王財貴, 1949 年生於台灣省台南縣山上鄉。他的“名”似乎很大眾---財貴, 不過他的“字”倒挺超邁---季謙。字如其人, 名如其行---心中懷著頗為超邁的文化理想, 雙腿卻馬不停蹄地行走在大眾之間。
1994 年, 在台灣, 年過不惑的他, 開始發放傳單, 奔走演說, 宣傳自己的教育理念; 2001 年, 在北師大, 已“知天命”的他, 發表的一場演講被人們形容為“ 百年震撼”; 2007 年4 月, 他的“ 中原行”遍及河南、山西、山東等地, 半個月之間, 連軸轉地做了幾十場演講。十餘年來, 他的足跡遍布台灣、大陸、新加坡、馬來西亞、加拿大、美國⋯⋯有人統計, 他做的演講絕對不下1000 多場, 平均每年100 多場。
吳從周2008年1月 <<學習博覽>>
取自 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
“如果你還未結婚、或是結婚了還未懷孕、或是正在懷孕, 那麼你遇到貴人了, 我的名字叫王財貴。”在大多數演講之前, 他總會面帶微笑地向聽眾如此幽上一默。
王財貴, 1949 年生於台灣省台南縣山上鄉。他的“名”似乎很大眾---財貴, 不過他的“字”倒挺超邁---季謙。字如其人, 名如其行---心中懷著頗為超邁的文化理想, 雙腿卻馬不停蹄地行走在大眾之間。
1994 年, 在台灣, 年過不惑的他, 開始發放傳單, 奔走演說, 宣傳自己的教育理念; 2001 年, 在北師大, 已“知天命”的他, 發表的一場演講被人們形容為“ 百年震撼”; 2007 年4 月, 他的“ 中原行”遍及河南、山西、山東等地, 半個月之間, 連軸轉地做了幾十場演講。十餘年來, 他的足跡遍布台灣、大陸、新加坡、馬來西亞、加拿大、美國⋯⋯有人統計, 他做的演講絕對不下1000 多場, 平均每年100 多場。
但他並不是什麼“職業演說家”。在他的頭銜之中, 最有分量的, 當數“全球讀經推廣第一人”。他的名字, 和一項叫做“兒童讀經”的運動緊密相聯。十餘年來的奔走, 為的只是“讀經之聲遍聞城野, 文化之國再造不遠”。十餘年來, 在他的影響下, 已經有數以千萬計的兒童參與到經典誦讀之中。
這位“台中師範學院語教系專任副教授”, 折騰出來的動靜著實不小。然而, 他的教育方針卻至簡至樸---“小朋友, 跟我念”。念什麼? 中外文化經典。為什麼? 如此方合乎人性。
但是, 為了說明這六個字, 他得一遍一遍地面對老師、家長和學生, 一遍一遍地用長篇大論來加以說明:
“與其教語文課本, 不如教《三字經》。但是要學《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千家詩》, 不如讀唐詩。但是與其教唐詩, 不如教古文。你若要學古文不如學諸子百家。你要學諸子百家, 不如學四書、五經。
四書、五經學會了, 諸子百家沒有不會的。四書、五經裏邊以四書為標準, 四書又以《論語》為開頭, 所以中國人要讀的, 第一本書就是《論語》。”
“小學語文課本是用完就要丟掉的, 是垃圾。現在的語文教育不是開發潛能, 而是讓孩子沒了聰明頭腦。數學也不用學了, 數學課應靠邊站。誰認真教數學, 誰就把孩子教笨! ”
面對與“現代教育”理念如此格格不入的“咄咄怪論”, 反感者或反對者自然不在少數。據媒體報道說, 在一些演講現場, 有一些“王黑”( 反對者) 會當場叫板, 甚至中途憤而退場。
但是, 與之相比,“王蜜”( 支援者) 們的舉動卻更為瘋狂。某次講座完成之後, 一位聽眾走上台去對他講:“王教授, 我覺得您就是推廣中華傳統文化的‘活菩薩’, 我很崇拜您, 我給您行大禮了。”于是雙掌合十, 雙膝跪地, 匍匐行禮, 王財貴趕緊起身將其扶起。京城某經典推廣機構的負責人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王老師, 下輩子我的工作有著落了, 就是到你的祠堂門口賣門票去。”
的確有人也調侃著要將他“供起來”, 但王財貴覺得自己只是說出了最平凡的道理, 並非有什麼特別的“神通”。
“有人是不是覺得我就像洪秀全, 一場大病昏睡了三個月, 醒來以後就成天胡說自己是真命天子之類的? ”
這套“讀經理念”的形成, 在王財貴看來, 其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當他十七八歲的時候, 他經常反省自己:“ 我為什麼沒有才華? 我的生命為什麼不通暢? ”他像很多喜歡讀人物傳記的青年一樣, 從自己所崇拜的古代優秀人物中尋找答案———“他們從小就讀有用的書長大”。他反思自己,“我小時候也不見得笨, 我也特別用功, 但我從五六歲開始到現在讀的書, 一直是無用之書! ”
“古人用功, 我也用功, 古人聰明, 我也聰明, 但是由於所受的教育不同, 因此成果就不一樣。”反思到這一層之後, 他開始花力氣讀一些詩詞和古文。後來, 又過了一些年, 他慢慢悟到, 更需要讀的, 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最古老的經典。
22 歲的時候, 從台南師專畢業的王財貴, 到一所偏遠的小學當起老師來。一到學校, 他找到校長:“能不能給個班讓我從一年級帶到六年級? ”校長愕然道:“還沒有男老師帶一年級的啦。”不過, 校長後來還是同意了。于是, 王財貴開始按照古代蒙學教育的思路, 帶著一伙剛入學的小孩, 從《三字經》、《百家姓》一直讀到《千字文》和《千家詩》, 試圖通過這種“ 三、百、千、千”的啟蒙讀本, 解決孩子們的識字問題。他一開始還不太敢整個班教《論語》, 于是就挑了十幾個成績比較好的學生, 放學之後再讀半個小時的《論語》。後來, 學校換了校長。該校長大概受到日據時期“小學教師兩年換一次”的影響, 認為一個老師帶六年影響太大, 堅決請王財貴另擇他班。
這位全球讀經推廣第一人的首次嘗試, 竟然如此被攔腰截斷, 只好“潛龍勿用”了。不過, 這卻最終鼓起了他直接教兒童從《論語》讀起的勇氣。因為若干年後, 他碰到那個“實驗班”的一些學生, 學生告訴他, 讀了這麼多年書, 就小時候讀的《論語》最受用---學生們倒並沒有太提起那些作為識字課本的蒙學書。
此後, 王財貴一邊讀學位, 一邊當老師。從本科、碩士一直讀到博士, 從小學、中學一直教到大學。“我一輩子都在師範體系裏面, 也算是一個學教育的人, ”王財貴說。他曾經師從當代新儒家代表人物牟宗三先生---這一點後來屢屢被人提起。
到他45 歲的時候, 還在讀博士的王財貴, 正式開始了“推廣”讀經的曆程, 主要工作就兩件事—發放手冊, 發表演講。
他找到一個企業家, 底氣十足地說:“抗戰時期有句口號, 叫‘一寸山河一寸血, 十萬青年十萬軍’。如果你肯出資印10 萬份《兒童讀經教育說明手冊》,我保證有10 萬兒童讀經”。王財貴的賬算得挺有意思,“不是說10 本手冊發出去就10 個人都接受, 假如只有1 個人接受, 這個人就開始教孩子, 但1 個孩子學得不起勁, 不如把親戚鄰居家的孩子招來, 這樣1 個人就會帶動10 個孩子。所以說還是10 萬份手冊發出去, 就有10 萬人讀經。”企業家被說動了。10萬份手冊, 王財貴準備用3 年發完, 但不到6 個月就被索取一空。到後來, 這手冊被重印過好多次, 從台灣到大陸, 從國內到海外, 總共發放了好幾百萬冊。
這套“讀經理念”的形成, 在王財貴看來, 其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當他十七八歲的時候, 他經常反省自己:“ 我為什麼沒有才華? 我的生命為什麼不通暢? ”他像很多喜歡讀人物傳記的青年一樣, 從自己所崇拜的古代優秀人物中尋找答案———“他們從小就讀有用的書長大”。他反思自己,“我小時候也不見得笨, 我也特別用功, 但我從五六歲開始到現在讀的書, 一直是無用之書! ”
“古人用功, 我也用功, 古人聰明, 我也聰明, 但是由於所受的教育不同, 因此成果就不一樣。”反思到這一層之後, 他開始花力氣讀一些詩詞和古文。後來, 又過了一些年, 他慢慢悟到, 更需要讀的, 是四書五經之類的最古老的經典。
22 歲的時候, 從台南師專畢業的王財貴, 到一所偏遠的小學當起老師來。一到學校, 他找到校長:“能不能給個班讓我從一年級帶到六年級? ”校長愕然道:“還沒有男老師帶一年級的啦。”不過, 校長後來還是同意了。于是, 王財貴開始按照古代蒙學教育的思路, 帶著一伙剛入學的小孩, 從《三字經》、《百家姓》一直讀到《千字文》和《千家詩》, 試圖通過這種“ 三、百、千、千”的啟蒙讀本, 解決孩子們的識字問題。他一開始還不太敢整個班教《論語》, 于是就挑了十幾個成績比較好的學生, 放學之後再讀半個小時的《論語》。後來, 學校換了校長。該校長大概受到日據時期“小學教師兩年換一次”的影響, 認為一個老師帶六年影響太大, 堅決請王財貴另擇他班。
這位全球讀經推廣第一人的首次嘗試, 竟然如此被攔腰截斷, 只好“潛龍勿用”了。不過, 這卻最終鼓起了他直接教兒童從《論語》讀起的勇氣。因為若干年後, 他碰到那個“實驗班”的一些學生, 學生告訴他, 讀了這麼多年書, 就小時候讀的《論語》最受用---學生們倒並沒有太提起那些作為識字課本的蒙學書。
此後, 王財貴一邊讀學位, 一邊當老師。從本科、碩士一直讀到博士, 從小學、中學一直教到大學。“我一輩子都在師範體系裏面, 也算是一個學教育的人, ”王財貴說。他曾經師從當代新儒家代表人物牟宗三先生---這一點後來屢屢被人提起。
到他45 歲的時候, 還在讀博士的王財貴, 正式開始了“推廣”讀經的曆程, 主要工作就兩件事—發放手冊, 發表演講。
他找到一個企業家, 底氣十足地說:“抗戰時期有句口號, 叫‘一寸山河一寸血, 十萬青年十萬軍’。如果你肯出資印10 萬份《兒童讀經教育說明手冊》,我保證有10 萬兒童讀經”。王財貴的賬算得挺有意思,“不是說10 本手冊發出去就10 個人都接受, 假如只有1 個人接受, 這個人就開始教孩子, 但1 個孩子學得不起勁, 不如把親戚鄰居家的孩子招來, 這樣1 個人就會帶動10 個孩子。所以說還是10 萬份手冊發出去, 就有10 萬人讀經。”企業家被說動了。10萬份手冊, 王財貴準備用3 年發完, 但不到6 個月就被索取一空。到後來, 這手冊被重印過好多次, 從台灣到大陸, 從國內到海外, 總共發放了好幾百萬冊。
如果說印發手冊還可以“巧借東風”的話, 那演講卻需要全憑自己的血肉之軀了。“一張嘴, 兩條腿,凡是有人要聽, 我就去講。不管是在山上, 還是在海邊, 只要你有誠意, 我就來。五六個人的時候, 我講兩三個小時, 幾千人的時候, 我也是講兩三個小時。”就這樣, 他一講就是十幾年。
在他現在看來, 這兩件事幾近笨拙, 不過卻切實有效。他獲得了最為重要的東西: 口碑。“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到後來, 他的事跡傳到住在香港的南懷瑾先生那裏, 南先生的弟子把王財貴請到香港演講,然後又請他到海南演講, 之後又到了上海、北京,這些事情, 不過在他全力推廣讀經的三四年之後。
“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 一個影響上千萬人的“讀經運動”,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做開了。
很多人以為王財貴必定出生書香門弟, 飽受舊學熏陶。對此, 他莞爾一笑:“我父母都是農民, 父親
識得幾個字, 母親到六七十歲才學會寫名字”。王財貴對自己“肚裏的貨”也很坦誠:“在日常生活或是是教學演講的時候, 我隨時可以引經據典的範圍大概有10 萬字。包括四書、老莊、《易經》還有大概100 多篇古文, 加上一些唐詩宋詞, 僅此而已。現在的小孩可以整本書的背下來, 我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了。像我這樣從20 多歲才接觸經典, 能夠有10 萬字的涵蓋面其實也不是很困難的。”他自謙地說如今是“蜀中無大將, 廖化作先鋒”。
他這先鋒卻作得很灑脫。在應試教育幾乎一統天下的情形下, 要推行至少在表面上與之相左的另
外一套教育理念, 難度是可想而知。然而, 王財貴卻覺得好像沒有遇到什麼困難。他自認為“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全天下不讀經, 只要有一個人讀經, 我就成功一個, 有兩個讀經, 我就成功兩個。”而現在, 在他看來, 他已經獲得了“三千萬個成功”, 因為有三千萬個兒童在讀經。
這“三千萬個成功”的背後, 是一頭白髮和滿臉皺紋。這些, 不過是一個行者十年跋涉的小小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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