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
各位,一個人的思考,往往是不夠全面的,尤其很少人能有追本溯源的習慣。譬如,我們對於文章的作者,容易看到的,是他們的成就,但很少人能夠再問,為什麼他們會有這些成就?但我們是不是應該在讚嘆成就之餘,去追究這些成就背後的道理?如此,我們才能夠瞭解他們成就的由來,才能夠去學習,並可能去擁有相似的成就。孔子說觀人要「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我看觀事也一樣。「視其所以」那個「以」字,就是如此如此,視是用眼睛看,去感覺、去瞭解,看清楚了人們表現了如此如此的結果,叫「視其所以」。但是「視」能不能就真的瞭解「所以」呢?孔子說不行,還要「觀其所由」。「觀」,一般的解釋,也可以說是看,但和「視」的看不一樣,「視」的看是表面、現實、直接的,而所謂的「觀」,是站在高處,由此觀彼、從近看遠,有一種全盤把握的意思,把握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它是怎麼一步一步衍生出來的,是不是步步都合理,所以「觀」可以觀出「所由」,知所從來。如此你才能夠瞭解得比較深刻,如果想要學習仿效,才有把柄可尋。不過,依據孔子的意思,這還不夠,還要進一步「察其所安」。
這「察」又比「視」和「觀」更深一層,「察」是去考察,去窮究。窮究什麼呢?窮究他的所安,從道德行為來說,要問一個有德行的人,他安的什麼樣的心。從學術文化上來說,要問它們是從人類理性的那個分際出發的,才能夠斷定它的價值。 人為什麼會迷茫,那是因為一般人只在表面上看事情,所以只能在現實上用功夫,他們的生命沒有“根柢”,事情如意就好,遇上不如意,就會恐慌、焦慮、著急,不知道為什麼很努力卻還沒有成就。就是因為不能夠從視其所以的第一步走向觀其所由的第二步再走上察其所安的第三步,對人生的觀察不能追源溯本,生命沒有根柢,就不能“安身立命”。拿近百年來中國對西方文化的態度來比方,西方文化好不好?好。怎麼知道他好?因為我視其所以,我看到它的輝煌燦爛。那怎麼辦?那我們就要學。怎麼學?只學它的輝煌燦爛?學多久?學了一百年了。學成了沒有?沒有。中國人不認真嗎?認真。中國人不聰明嗎?聰明。難道科學民主這麼困難嗎?其實也不見得這麼困難。以中國人的聰明和努力,不需要一百年的,而我們一百年還沒有學會,為什麼?因為你只是視其所以,有多少人觀其所由了?你想一想,我們摸摸良心、拍拍腦瓜看看,我們能夠知道西方的科學民主怎麼走出來的嗎?然後,有沒有察其所安,他是從什麼心靈出發,對人生有什麼樣的體悟,然後他們走出這條路?你要學科學,最最重要的是去考察科學的心靈,要培養國民有科學的心靈、科學的態度、科學的情懷,才可能讓一個民族走向科學的時代。要不然,你的聰明努力永遠都停在仿冒的階段,仿冒得不亦樂乎,結果就是永遠跟不上。所以我們思考一件事,重要的是能夠有全面的觀察、推理,去上溯,往後返,返回到它原則的地方,也就是說,返回到它的本質
有用的教育與無用的教育
那麼自古至今這些有成就的人,是如何成就的呢?我們如果不能察其所安的話,最少要能觀其所由。看他們怎麼長大的。他們怎麼能有如此成就呢?總歸起來,只有一個道理,他是受教育而成就的,不管是自我的教育,還是受父師——父母師長的教育。所以不只看他們的成就,還要通觀其來由,他們的學問怎麼一步一步走出來?於是我就發現了,自古以來,不管是東西方,不管他寫的是文言文還是白話文,這些能夠寫文章的人,他們從小所受的教育,我總歸為一句話,叫做“有用的教育”。而你知道我們這一百年來中國人從小所受的教育是什麼教育?“無用的教育”!所以我當時就轉變一個心態,我不再責備自己,因為我們的矇眛不完全是我們不聰明不努力,而是被耽誤了。所以各位,你可能也是被耽誤了。這個道理,我十六七歲就想到了,不過,想到又能怎麼辦呢?難道怨天尤人嗎?不,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東北遼寧省有一個很有名的教育家叫魏書生,他給我說了一個故事:十幾年前,他的學校設備簡陋,夏天在上課的時候,學生出汗如雨,跟老師說好熱;魏老師就跟他們說,這個太陽實在是太可惡了,這麼大,讓我們這麼熱,各位同學,我們到操場上指著太陽罵,我們出去罵他十分鐘!走吧!結果沒有一個人走。因為他們知道,罵太陽沒有用(眾笑)。遇到困難,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所以只好退回來,自己補過。雖然這個過,不是道德上的,或者說這個過不一定是由你單獨造成的。因為一個人小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用功,不知道要讀什麼書,也不知道要怎麼讀;這個時代中有誰能告訴你呢?沒有人告訴你,你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一個人在十三歳,還沒有成熟之前,都是需要被照顧、被引導的。那麼在被照顧被引導的這段時間之內,如果沒有人引導他怎麼去讀書,用什麼方法讀書,他是不可能自己走出一條正確的路的。所以一個時代,如果教育的觀念不清楚,沒有文化的理想,對整個下一代是一種摧殘。而這種摧殘,它將延續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掌握我們能掌握的
一個人受教育,最重要的時機,就是要把握可以打基礎的時候把基礎打好,基礎沒有打好,他將來的路就走不遠。所以在這裡,我想了很多,尤其我是讀師範的,將來要當老師的,我現在為自己負責,將來要為學生負責,如果還有家庭還有孩子,我還要為孩子負責。怎麼為自己負責為他們負責?至少在教育這個環節上要先解決。一般人很注重現實生活的問題,譬如經濟地位這類事情,但這類的事,往往要有機緣的配合,機緣是“求之在外者”;所以,你說我要掙多少錢,我要升多大的官,這不一定是你能掌握的。但是教育,教育是“求之在我者”。你決定教育自己,你就教育自己了。你決定怎麼教育你的學生、決定怎麼教育你的孩子,這往往是你意願所在,你想做,你就做得到的。所以儒家的心靈,非常平正,也可以說非常聰明,這叫智慧。它叫我們掌握我們要掌握的,不要急於掌握那些我們不能掌握的,而一旦我們能掌握的掌握了,那些我們不能掌握的,它也往往自動會到來,所以我們先努力我們能努力的。自我教育是我們能努力的,你教育你的子女--尤其是他在小時候,這也是你能努力的,立刻可以把握,而且立刻可以產生效果。於是我就想走這條路,我就要在這裡盡本分。所以我在學的時候就開始找一些古書來讀,雖然當時還不知道要從《論語》讀起,但是畢竟讀了一些古文,結果我的古文程度在同學之中,就成了佼佼者。只不過讀了半本古文觀止,就變成佼佼者了。告訴各位,這個時代要成就是很容易的,「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嘛。所以我當時就立志,將來我有學生了,一定要讓他讀古文。
初期遍地撒種M
怎麼推廣呢?第一個階段就是遍地撒種。因為我沒有什麼能力,沒有什麼地位,也沒有什麼經濟基礎,所以只能夠遇到機會就講,有人聽我就講。像今天來的人,已經不少了,五六十個、七八十個。我最初在推廣的時候,有人知道我在教讀經,就請我去。我記得有一次高雄的一個鎮,叫做鳳山,叫我去演講。我那時候演講還很少,有人這麼老遠地請我去演講,我就很高興,帶著太太和孩子,三個人,從台北還坐飛機下高雄。下機有人來接,到了會場,我們三個人,連主辦人,一共四個。進到會場,結果會場有多少人來聽你知道嗎?三個人(眾笑)。我想可能大家會慢一點來吧,就等等吧。等了半個小時,還是這三個,不能再等了,於是我就上臺演講。我慷慨激昂、口沫橫飛地講了兩個半小時(眾笑,眾鼓掌)。不過,大家不要認為,三個人聽演講效果不好。不然。因為其中一個人他聽懂了,他就在當地,不到一年,推廣了一萬人讀經(眾鼓掌),這是最初的推廣的情況。所以不是人多就好。遍地撒種,在哪裡能夠生根發芽,不知道。 有一件事可以形容,挺有趣的。有一次我去山東濟南開會,會後主辦單位招待我們去登泰山。大巴一路盤旋而上。到半山腰,導遊給我們介紹,說大家向窗外看。一望下去,整個泰山是鬱鬱蔥蔥,都是松樹林。他說泰山本來是光禿禿的,自從建國以來,我們政府決定要綠化泰山,所以每到春天的時候,從東北採集松籽──不要看一棵松樹那麼大,它的籽是很小的,一小片蟬翼中,有一個黑點,它會飛的──用布袋裝著,一個布袋裡面應該有幾千萬上億個松子吧,載滿整個飛機,飛到泰山頂上,順著微風細雨撒開了,漫天遍地的散散整個泰山。這其中,一萬顆種子也許只有一顆可以發芽成苗,機率雖小,但是經過二三十年、四五十年,整個泰山就綠化了。
這叫──遍地撒種。我們推廣讀經,就是這樣推廣來的(眾鼓掌)。不過呢,我們推廣讀經和撒松樹種子並不完全一樣。松樹種一萬顆裡面,只有一個存活,其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死掉了。而我們讀經,撒下去的一萬顆種子,只有一個家庭、一個孩子讀經,那對其他人是不是沒有作用呢?不然。他只要聽過我們介紹過一次讀經,乃至於聽過「讀經」這兩個字,就在他的生命中種下種子,種在阿賴耶識裡面,他將來就會發芽,如果他這輩子不發芽,我們可以等他下輩子。(眾笑,眾鼓掌)各位,你的孩子在讀經嗎?如果在讀經,你一定會想要去介紹給別人,這每個人都是一個推廣中心呀,我們一直做讀經的推廣,並不是因為沒有人做,而是因為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意願所在。我們不是要打破什麼,也不是要成就什麼,大家的心裡都一樣,只想把好的東西介紹給好的朋友,介紹給親人,這就是在推廣。我是抱著這樣的心理,遇到人就講,但是大家要麼當耳邊風,要麼直接和我唱反調。各位,請問你這時候傷心嗎?你若傷心,表示你對讀經教育推廣的誠意還是不夠的。他聽不聽,那是求之在外者,你只做你的,就可以了,那是求之在我者。所以你不要管人家聽不聽,你就講吧,當你以這樣的態度做這樣的事,你就盡了你的誠意了,你當下就滿足了。所以,不以成敗論英雄。我當時的推廣就是這個心情,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遍地撒種,做了十年。
十年私塾育苗
這個種撒下去,總是會有一些發芽的。以往呢,或許因為沒有時間精神力氣去照顧,但其實也許因為沒有立這個心願。印度詩人泰戈爾有句詩說:「只管向前走吧!不必采拾路畔的花朵來保存,一路上花兒自會繼續的開放!」所以我就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照顧,期待它像泰山的松樹自然成林。不過,這種不照顧,似乎是不負責任的,到最後,讀經的家長還是要求要照顧的。怎麼照顧?從我四十五歲到推廣到五十五歲,十年間已經有很多孩子讀經了。或是家庭式的,或是社區式的,或是體制學校班級式的,他們的讀經是少量的,一天讀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不錯了。因為有很多家長發現孩子讀經愈多,受益愈大,而且漸漸體悟到要傳承人類智慧,要彌補文化斷層,要培養時代大才,需要有堅實的讀經的基礎,所以,希望他的孩子能夠多讀一點,甚至是全天候讀經。我記得大陸最早成立私塾的人,是湖南的賀益德老師。賀益德老師,他是師專的老師,我們沒有見過面,不曉得他在哪裡拿到一本“讀經說明手冊”,他一下子就知道這種教育才是對的。但是他在師專裡面是不可以講這一套的,他只好求之在我,就不讓他的孩子上學了,自己教自己的孩子,教了半年多,名聲就傳出去了。那年過年的時候,有不認識的一家子,父母親帶著孩子來到他家,說來賀年。既然過年嘛,大家熱鬧,好,也算是客人嘛,就留下來談天,談教育問題,然後留他吃飯,結果到了晚上還不走,只好留他住宿。到了第二天,他們老實跟賀老師說了,說:賀老師,我們就是想讓這個孩子留在你這裡,讓你教育。賀老師說不行不行,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工作,我教自己的孩子,都很不容易了,我哪裡能看管你家的孩子呢?這個家長就說,你如果不收我們的孩子,我們就不走了。他想,收一個還可以呀,這收了三個可能還更麻煩,所以最後表態,那你們兩個就回去吧(眾笑)。於是就開始辦起私塾了。私塾是這樣辦來的呀,你知道嗎?難道是我們想要去辦一個私塾嗎?臺灣第一個私塾也是。一位高瑋謙老師,他夫人也是學教育的,他自己還在讀博士,而他的孩子呢,老早也就在讀經,沒上學了。他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後來第二個、第三個,都是女兒,又出生了。他想著家裡有三個孩子,不如就自己全心全意來教自己的孩子,順便教別人的孩子。所以就這樣子開了一個私塾。所以臺灣最早的私塾也是這樣子來的──因為教自己的孩子,順便教別人的孩子,這是推廣讀經十年之後,第二階段讀經教學模式的增進。現在私塾已發展十年了,每一個孩子只要能上私塾,全天讀經,就算唯讀兩三個月,都很有效果,讀了一年兩年更好。但是有些認識得特別深刻的家長,希望他的孩子讀更久,讀上三年五年,甚至到最後希望他讀十年,這就叫“育苗”階段。私塾,就是照顧這個讀經之苗,使他長得更好。大約是從2004年開始,也就是我五十五歲開始,最主要的讀經推廣,就是鼓勵天下人辦私塾,到現在,我六十五歳,這讀經推廣的育苗階段,又大約過了十年
書院,在古代的意思是藏書的地方,相當於是圖書館。藏書的地方,或者主人自己去讀書,或者提供給親朋鄰里的人去讀書。既然大家都讀書,他們就會有交流討論。因此後來書院就變成一個論學的地方,乃至於教學的場所。所以教學的場所也都被稱為書院。而發展到後來,書院比較正式的意義,是學者談論學問的地方,尤其宋元一代的書院,不只是講學問,還要傳道。韓愈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授業解惑是講學,講學的目的是傳道。所以廣義的說,凡是讀書的地方都可以稱書院,狹義的說,書院可以定義為“講學論道”的場所。近代以來,中國私塾、書院的教育形態中斷了將近一百年之後,從社會的讀經風氣,一直到私塾的成立。從私塾的創立,帶動整個社會的國學熱潮,書院之名漸漸為社會人士所樂用,到處都有書院。依照現今的狀況,我把書院的類型分為幾類。第一類是兒童教育的學堂,有的是做讀經教育,有的是做蒙學教育。第二類是古代的書院,經整修作為旅遊景點,讓大家去參觀,收門票。第三類是新開創的文化場所,以書院為名,而辦才藝培訓班。第四類,是在古書院或新設書院中,舉辦定期或不定期的文化講座,請人講學。最後一類是除了辦一些講座之外還辦一些學術研討會,現在海峽兩岸的研討會,就往往在某某書院,或者以某某書院為名來辦。
至於我對於在讀經私塾中大量讀經的孩子,所要辦的書院是和前述幾種都不一樣的。首先,所面對的學生,不是兒童,也不是學者,而是青少年。其次,課程主要不是讀經背誦,不是論道講學,而是為讀經有一定數量的孩子,進一步做進德修業的基礎功夫。我書院入學的門檻有兩項,一是年紀超過十三歲,一是經典背誦量,要有三十萬字,中文二十萬,外文十萬。一個人如果能夠把中國古文背上三萬字,稍微加以培養,就可以讀盡中國的經史子集,就可以讀五千年的書了。如果能夠背誦背誦三萬字的外文經典,他這輩子的外文就很容易學到一個相當的高度,所謂相當的高度,就是跟外國人一樣好。現在我們要求書院的學生先背誦中文二十萬,外文十萬,那是超標準的要求。因為我規劃的書院,是為了培養時代的文化大才。他們在十三歲之前背過大量的經典之後,進到書院,第一步是解經,我要求解經的工夫是非常的扎實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會解。能夠把二十萬字中文,十萬字外文都解完,他的程度就不得了了。在中文方面,能夠把這些經都解下來,他的知識量,讀書能力,當然遠遠超過一個文科的博士。而只要背誦了十萬字的外文,將來去到那個國家,他不止中國的學問好,就是學習外國的學問也很容易抓住核心,理清文化脉絡。我認為這是我們中華民族要復興的第一關鍵。沒有人才,你中華民族怎麼復興呢?教育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培養人才。其實不是替民族培養人才,也不是替誰的家族培養人才,而是每個人的生命本來都應該這樣成長,只要我們不耽誤他,都可以這樣成長。只可惜的是,我們常常耽誤了他。
(三)
回想讀經教育的推廣,是從民國八十三年一月一日在台北成立“讀經推廣中心”正式開始的,再過二十幾天,一百零二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就整整滿二十年了,二十年,不算短的日子,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啊!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我們並沒有虛擲這二十年。
我在二十年前剛開始推廣的時候,曾立下短期、中期和長期的願景,那時候說:希望三五年之內,推廣到全省,十年二十年之間推廣到大陸以及世界華僑,三五十年之後,能夠推廣到全世界。 如今看來,讀經觀念早已深入台灣全省大街小巷千村萬家,著名學者黃俊傑教授譽為五四以來最大的文化運動。大陸讀經兒童人數,據聯合報的調查報導,已超過一億,不論大都名城窮鄉僻壤,讀經之聲不絶於耳。兩三年來,大陸教育當局更推動“經典進校園”方案,主動提倡中小學以經典教育作為校本課程,讀經風氣,方興未艾,有重回體制之勢。此外,在海外華僑社會中,因為家庭讀經已歷六七年,漸有效果浮現,譬如德國漢堡有一個從三歲開始讀經的孩子,現在未滿十歲,即兼通三四種語文,閱讀中文的能力媲美大陸和台灣的初中生,英文的能力超過英美的同齡,德文的能力,在學校中佼佼優異,此種成效,已引起數以百計千計各國華僑的驚嘆,勢將改變一百年來的華僑中文教育思潮。流行於全世界。 祝福讀經的孩子,讀經的家庭,讀經的學校,讀經的社會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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