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朋友,九一一時正好在紐約。當他從地鐵出來,要往世貿大樓去談生意時,他一抬頭正好看到飛機撞大樓,人們從高樓跳下的慘狀,這件事過了十四年,他有時還是會做噩夢。最近他轉給我一篇文章是Delta 15號航班的座艙長所寫的當時在空中的情況,他說看完這篇,他終於說服了自己把這件事放下。
這位座艙長寫道:在九月十一日星期二早上,從法蘭克福起飛五個小時,正在跨越大西洋時,突然被通知:所有空服人員立刻到駕駛艙報到,我進去時,一看大家的臉色,就知道有重大事情發生。機長遞給我總公司發來的電報,上面寫著「美國本土領空關閉,所有民航機儘快在最近的機場降落,回報你的目的地」。機長發現最近的機場是四百哩外紐芬蘭的Gander,便要求改變航程,請求准許降落。這個要求馬上被允許,我們後來才知道為什麼沒有問便允許降落。
我們在紐芬蘭降落的時間是紐約的早上十一點鐘,那時已經有二十架飛機停在跑道上,這都是全世界各地要飛往美國的飛機。當飛機停好後,機長便告訴乘客迫降的真正理由,大家都非常震驚,不敢相信。加拿大航警規定全部人員留在飛機上,無人可以下,也無人可以上,總共有五十三架飛機在機場,其中廿七架是美國的民航機。
這時乘客用手機已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默默忍受不便,慶幸自己不在被挾持去撞世貿大樓的飛機上。十二日早上十點半,一列學校校車開進機場,把我們接到紅十字中心去休息。Gander這個小鎮總共才一萬零四百人,現在有一萬零五百乘客要照顧,外加一千多位空服人員,它和周圍七十五公里半徑的學校全部停課,動員所有居民,把他們的禮堂、會議室全部讓出來給乘客住。我們飛機上的二一八名乘客被送到四十五公里外的Lewis Porte小鎮去休息,不適合睡行軍床或睡袋的老人家,則被邀請到私人家中去作客。鎮民帶旅客去爬山、遊湖,麵包坊二十四小時開放,做新鮮的麵包給旅客吃,他們還發硬幣讓旅客可以去洗衣服,因為行李還在機艙中。當美國機場再度開放時,鎮民準時把乘客送到機場,每一個人都上了他應該上的飛機,一個都不少,看到我們的客人好像坐郵輪剛下船似的,熱情的交換電子信箱號碼,相約再見面,回程的飛機像是包機,大家談笑樂融融。
有一位在維琴尼亞當醫生的乘客,要求使用飛機上的擴音器,這本來是不允許的,但是我還是把麥克風給了他。
他提議用我們航班Delta 15的名字成立一個基金會,提供獎學金給當地的高中生,讓他們可以出去念大學,以回報居民的熱情招待。當捐款單傳回他手上時,總數為一萬四千美金,他再拿出相對的一萬四千美元,然後請Delta公司也樂捐。目前,這基金有一百五十萬美元,已經幫助了一百三十四名高中生上大學。
這故事讓我非常感動,在這冷漠混亂的世界上,還是有這麼多的好人願意幫助完全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求回報。也有這麼多的好人,在受人幫助後願意盡力回饋。世界不是盡善盡美,但是人心的美,使我們能微笑地面對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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