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0年,一代抗清儒將袁崇煥被崇禎帝冤殺,其帳下謀士佘氏舍家忘死偷葬袁帥首級。從此,300多年來, 佘家世代為袁大將軍守墓。一名美聯社記者采訪後感慨無比:“我們美國立國也就二百多年,你們佘家卻為一個人守墓三百多年,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佘家第17 代守墓人佘幼芝女士說:“不為別的,就為忠義兩字。”而“忠義”二字卻不能僅從字面上去理解。
佘義士冒死葬忠魂
在北京崇文區第59中學校園內佘家小屋的后面,便是青磚矮牆圍起來的明代抗清將領袁崇煥墓園。墓園內有一大一小兩墓,大的墓碑上書“有明袁大將軍墓”楷書,小的只有一塊無字墓碑,則是佘家先祖的墓。
佘家先祖的稱謂已無從查考,連佘幼芝也說不上來,但後人一般以佘義士名之。袁崇煥系廣東籍明朝一代名將。天啟六年(1626),在寧遠一役中大挫金軍,努爾哈赤本人亦為袁軍大炮重創身亡。崇禎二年(1629年),袁崇煥敗金軍于北京廣渠門外。但崇禎帝輕信讒言,中了皇太極的反間計,將袁逮捕下獄。次年8月袁被凌遲處死,行刑當日,沿途一些誤信他通敵的人一人一口咬他身上的肉,死得極其慘烈。
佘義士是跟隨袁將軍多年的一位謀士,在袁被害後,他含悲銜憤冒滅門之禍偷偷取回懸于旗杆上的袁氏人頭,埋在自家院中,從此隱姓埋名。佘義士臨終前囑咐家人死後把他埋在袁大將軍身旁,并要求佘家子孫此後不許為官、不許回南方老家,世世代代為袁將軍守墓。袁崇煥身後150年,清朝乾隆帝為他平了反。 同時為他及佘氏修墳以旌氣節。民國初年由康有為出面,各界人士在袁墓旁建立袁祠。中共建國後,毛澤東曾批文指示保護袁墓,不得動遷。當時每年清明,周恩來、宋慶齡、朱德等都前來祭拜袁墓。
問世間“義”為何物
文革開始後,“紅小將”的大錘便毫不留情地砸爛了袁墓、袁祠。佘幼芝欲哭無淚,那可是佘家人戰戰兢兢守了300多年的袁將軍英靈啊。
當時,佘家所有與袁崇煥,與守墓有關的照片、書等都付之一炬,佘幼芝當時搶救出來的唯一一件東西是她父母與外婆的合影。
文革後,袁墓已面目全非,墓園被中學辟為操場,原先的文物有的散落學校各處,面對這一切,1978年起,她到處奔走呼吁,以期修復袁崇煥之墓。很多人對佘幼芝的舉動不理解。1990年,佘幼芝因膝關節病入院,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寫過一首詩自勉,內中有這麼一句:“苦守靈園三百載,誰知我氏心中情。”在她的床頭,恭錄著袁將軍的一句話“心苦後人知”。
在社會各界的支持下,袁崇煥墓終於重建起來。1992年4月5日清明節,修葺一新的袁崇煥墓迎來了文革以來第一批祭奠的人們。那天,佘幼芝剪去留了十幾年的發辮。當初她曾發誓:一天未修復袁墓,一天不剪頭發。在佘家,有一個專用帳本,上面記載了每一筆海內外捐款的來源和支出,除了用於袁墓的維護與祭祀,這些錢款誰也不能動,而在他們家中,我看到除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電視外,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當地文物局曾一度要雇專人清掃袁墓,佘幼芝婉言謝絕了:“為修墓國家已經花了不少錢,請人掃墓又得花錢,還是我來掃吧。”
誰來繼續守墓
如今,佘幼芝老人的最後一個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袁祠的恢復。但如今的袁祠大院里住有十六、七戶人家,光搬遷、安置就是個大難題。另一個叫佘幼芝大傷腦筋的是佘家第十八代計從何出。佘家後人到如今只剩佘幼芝一家六口在此堅守著,佘幼芝的哥哥,即佘家第十七代中的“掌門長子”在文革中便搬走了。
不過,佘幼芝感到欣慰的是,女兒焦穎和兒子焦平都明確表示愿意繼續守下去。愛人焦老師竭力支持,但他表示,得繼續“考驗”兒女:“因為光守墓僅僅是表面的東西,要把一種精神,一種傳統接下去,教育後人”,“要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就把墓交給政府,佘家守墓就在我們手里終止。”
袁崇煥(1584年6月6日—1630年9月22日),字元素,號自如(或又字自如),廣東東莞桑園客家人,廣西梧州藤縣籍。明朝傑出的軍事家,政治家和文學家。
生平
明朝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中進士,任福建邵武知縣。天啟二年(1622年)任兵部職方司主事。同年單騎出關考察關外,還京後自請守衛遼東。築古寧遠城(今遼寧興城)衛戍。
天啟六年(1626年)清太祖努爾哈赤攻寧遠城,受炮傷而死,明軍取得寧遠大捷,袁崇煥升至遼東巡撫,並開始經營關寧錦防線,1627年再次取得寧錦大捷,但終因不附魏忠賢,被其黨所劾去職。熹宗崩,思宗即位,魏忠賢見誅。朝臣紛請召袁崇煥還朝。崇禎元年(1628年)任命袁崇煥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七月,思宗召見崇煥。崇煥慷慨陳詞,計劃以五年復遼,並疏陳方略,皇帝大喜,賜崇煥尚方寶劍,在復遼前提下,可以便宜行事。
崇禎二年(1629年)崇煥與內閣輔臣錢龍錫談到平遼事宜,認為毛文龍「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殺之」,主張「先從東江做起」,集中精力對付毛文龍。後崇煥於7月24日藉口閱兵設計文龍,當眾宣佈毛文龍十二大罪狀,以尚方寶劍斬文龍於皮島((今朝鮮椵島))。崇禎二年(1629年)十月,發生「己巳之變」,皇太極率十萬清兵繞境蒙古,由喜峰口攻陷遵化,兵臨北京城下,北京戒嚴。袁崇煥聞訊帶兵兩日急行三百里,袁崇煥本應將來犯之敵阻擋在薊州至通州一線,在此展開決戰,以確保京城安全。但當他偵察得知敵兵已經越過薊州向西進發時,只是率兵跟躡,趕到河西務時,又不顧將領反對,率部前往北京,於次日晚抵達廣渠門外,大敗清軍。袁崇煥如此之舉,引起北京城外的戚畹中貴的極度不滿,紛紛向朝廷告狀:袁崇煥名為入援,卻聽任敵騎劫掠焚燒民舍,不敢一矢相加,城外戚畹中貴園亭莊舍被敵騎蹂躪殆盡。史載:「都人驟遭兵,怨謗紛起,謂崇煥縱敵擁兵。」兵部尚書梁廷棟請崇禎立斬袁崇煥,「則逆奴之謀既詘,遼人之心亦安」(《明本兵梁廷棟請斬袁崇煥疏》)當崇禎閃過復用袁崇煥的念頭,即「守遼非蠻子不可」,此時溫體仁趕緊連上五疏,請速殺袁崇煥,再無商量餘地。
世傳皇太極施反間計,捕捉兩名明宮太監,然後故意讓兩人以為聽見滿清將軍之間的耳語,謂袁崇煥與滿人有密約,皇太極再放其中一名太監回京。崇禎皇帝中計,以為袁崇煥謀反。這種講法終明之世並無所本,僅流行於乾隆之後。一些學者傾向於相信崇禎皇帝殺袁崇煥,並非是皇太極的反間計得逞。由於袁崇煥是囚禁半年後才被處死的,不大可能是因一時激憤誤殺。事實上,擅殺毛文龍一事,就足以使崇禎皇帝決心殺之。毛文龍舊部大都誤認為是皇帝要殺毛文龍,於是把怨恨轉移到皇帝身上,大舉譁變,造成日後一連串悲劇事件的發生,終於致使前線態勢一發不可收拾。
崇禎三年(1630年),袁崇煥以「通虜謀叛」、「擅主和議」、「專戮大帥」的罪名「磔」死於北京甘石橋。崇煥伏刑之慘情,令人毛骨悚然,當時北京百姓都相信袁通敵,恨之入骨,「劊子手割一塊肉,百姓付錢,取之生食。頃間肉已沽清。再開膛出五臟,截寸而沽。百姓買得,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張岱《石匱書》)。皮骨已盡,「心肺之間,叫聲不絕,半日而止。」(《明季北略》)崇煥死後,佘氏義僕為其收斂骸骨,葬於北京廣渠門內廣東義園,並從此世代為袁守墓。史載「兄弟妻子流三千里,籍其家,崇煥無子,家亦無餘貲,天下冤之。」(《明史‧列傳一百四十七‧袁崇煥》)
乾隆49年(1772年)清高宗下詔為袁崇煥平反。《清高宗實錄》載:「袁崇煥督師薊遼,雖與我朝為難,但尚能忠於所事,彼時主暗政昏,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憫惻」,袁崇煥冤案案情始末終於真相大白,不過也有不少學者認為所謂的真相大白仍有商榷之處。
袁崇煥紀念館(北京)
袁崇煥紀念館在北京崇文區花市斜街廣東義園舊址,即原來的袁崇煥祠墓,袁崇煥手跡《聽雨》以及康有為題寫的「明袁督師廟記」手書等珍貴文物將珍藏於該紀念館。原墓堂廊柱曾懸有康有為所書對聯。
自壞長城慨今古,永留毅魄壯山河。
袁崇煥紀念園(廣東東莞)
東莞袁崇煥紀念園位於廣東省東莞市石碣鎮水南村。由該鎮村民與海外袁氏宗親捐資一點二億元人民幣,在明代袁氏故居遺址興建,占地共十一萬平方米。包括袁故居、袁督師祠、雕像、衣冠冢、三界廟等。
後人評語
引用自梁啟超《袁督師傳》:
吾粵崎嶇嶺表,數千年來,與中原之關係甚淺薄。若夫以一身之言動、進退、生死,關係國家之安危、民族之隆替者,於古未始有之。有之,則袁督師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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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曆八月十六,正是秋高氣爽時節。可是,京城卻是一派肅殺的氣氛。一輛囚車緩慢地駛向刑場,囚籠裏是一位犯有「通敵罪」的大將軍——袁崇煥。
這是380多年前的一個場景。
10萬多個日日夜夜過去。而今還是有人知道袁崇煥。是因為這位大將軍的可敬,還是由於相關歷史人物的可恥、可憎?抑或是我們民族忠奸鬥爭怪圈的可嘆?
歷史的驚人之處會不斷閃現。可歷史就是歷史。人死了,就成了歷史。歷史上所有的人都有一死。但死的原因與形式卻千奇百怪,死後給後來人留下的記載,也是或有或無,或褒或貶,不盡相同。但是,多數人是死後無聲無息,永不再現。
明將袁崇煥慘烈含冤屈死為世人所痛。可你知道冒著滅絕九族之罪掩埋壯士遺骨的人是誰嗎?宋代佘老太君是為國明義盡忠的楷模,可你知道為一個義字守墓17代的另一門佘氏子孫嗎?現如今人們不再講盡忠盡義,甚至也很少聽到真正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舉,打爹罵娘的不孝子孫時有報導,為個人利益與得失出賣朋友、出賣友情的不義之徒時有耳聞。難道忠貞、仗義真的就不再有了嗎?當《中華兒女》的總編告訴我北京有一戶人家17代為袁崇煥守墓的義舉後,我被深深地感動了。頂著暮春霏霏細雨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她的家。
走進東花市斜街52號一個擁擠的大雜院,敲響屋門,想象著就要見到一路上描繪了不知多少遍的義士的形象,我不免有些激動。門開了,一個面容蒼白瘦削的女人熱情地將我讓門,這位蒼白的臉上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的女人告訴我,她就是余幼芝。呵!這就是佘幼芝,我緊緊地握住她冰冷無力的手。——她就是傳說中義士的後代,一個極為普通的孱弱女子。
先祖冒著殺身之禍,抱回了袁崇煥的人頭,從此佘家世代開始了為袁崇煥守墓的漫漫長路
佘幼芝的祖籍是廣東順德,可那是300多年前了。從1630年起佘家就再也沒有回過他們的祖籍,到如今已經整整17代了。17代子孫無言地守著袁崇煥將軍的遺骨,守著中華古國的忠義。
在北京59中學操場的東南角有一座半人多高的青磚圍墻,圍墻呈前方後圓,在佘幼芝與她愛人焦老師的帶領下,我走進了圍墻。眼前是一大一小兩座墓碑,碑後面是一大一小兩座呈饅頭狀的圓墳碑上刻著:有明袁大將軍墓,那蒼勁有力的碑文告訴我這就是袁崇煥的墓。佘幼芝指著旁邊一座小的墓告訴我,這是她先祖的墓。問起佘幼芝先祖的名字,她卻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近前細細地撫摸著她先祖的墓碑,我正驚異怎麼碑上沒有字,佘幼芝告訴我說:碑上的字在「文革」中被毀了。望著眼前一忠一義的兩座墓碑,榮辱得失、功名利祿頃刻間飛逝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懷的崇敬。
1630年明朝大將軍袁崇煥遭陷害被處以淩遲,身體被一刀刀斬碎。示眾的旗杆上,只剩下一顆頭,一雙不瞑目怒向青天。
袁崇煥的罪名是通敵謀反,替他掩埋屍骨是滅門九族的大罪。先祖是將軍身邊的謀士,功夫也很深,他深知大將軍受了天大的冤枉。就在袁崇煥被害的當天晚上,他來到刑場,去盜將軍的頭。要說是老天也有眼,本來處死袁崇煥那天是陰曆的八月十六,一輪明月照得大地一片雪亮。就在先祖急得沒法下手的時候,月亮忽然被一片濃雲遮住,而且刮起了大風,先祖飛身上杆將旗杆上的人頭摘了下來。出不去城,先祖只好抱著人頭回了家,埋在了自家的後院裏。怕引來殺身之禍,他將自家的園子辟為廣東義園,從此辭去官職,在家隱姓埋名,終日裏守著這座無碑墳。早上灑掃,夜晚上香。每到袁大將軍的生辰、忌日就供上鮮花、香果,對著地下的將軍訴說著心中的悲憤。
官兒是不能做了,也不好再在外面拋頭露面,生活也沒了來源。好在廣渠門外和右安門外還有幾畝薄田,秋天院子裏幾棵棗樹上的棗熟了,打下來換些油鹽,一家人勉強度日。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先祖領著一家人默默地守著袁大將軍的墳,滿想著有朝一日能有人為袁大將軍洗雪了這天大的冤情。可誰知等了14年,等來了清軍入關,明朝垮臺。望著滿街的大辮子兵,一家人的臉色更陰沈了。想到袁大將軍的忠心報國,想到袁將軍身後無子,先祖下定了決心永遠守在袁大將軍身邊。
轉眼先祖已近百年,臨終前他將家人叫到身邊,昏花的老眼滿是淚水,他對家人說:死後將我理在袁大將軍身旁,永遠與大將軍為伴,佘家子孫從此不許做官,不許回南方家,要世世代代為袁崇煥守墓。
先祖去世之後,家人按照他的要求將他埋在了袁崇煥的身旁。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家中無人再提起先祖的名字,他的名字也和他一同埋在了地下。
從此,佘家世代遵照先人遺訓,開始了為袁崇煥守墓的漫漫長路。
說起來佘家人與袁崇煥本無親無故,佘家先祖也只是袁崇煥帳下的一個謀士。可他們敬佩袁崇煥的報國忠心,他們心甘情願地以一個後生晚輩的身份在將軍墳前盡忠盡孝。
佘幼芝問母親,我們都是人,怎麼先祖是塊石頭?毛澤東的一封信使袁崇煥的墓得到了保護。
一朝沈冤,百年遺恨。漫漫的黃沙可以掩埋逝去的歲月,卻抹不掉歷史的真相。蒙塵的歷史終於大白於天下,袁崇煥的冤情在155年後終於得到了昭雪。當人們要為袁崇煥大將軍修墳立碑時,才想起不知袁崇煥的遺骨在什麼地方,隱姓埋名了150多年的佘家後代,講出了當年先祖盜頭守墓的義舉。人們問起佘謀士的名字,可惜佘家的後人卻沒人知道。
正邪自古同冰聯,毀譽於今辨偽真。人們敬重袁崇煥的精忠報國,更敬重佘家代代為將軍守墓的義舉,從此稱佘家先祖為佘義士。
民國初年由康有為出面,京城各界商號、錢莊感嘆袁大將軍的忠心報國,感嘆佘家的仗義之舉,紛紛解囊,在墓地旁建立了袁崇煥祠。
佘氏一門仍舊謹遵祖訓代代與墓碑祠堂為伴,盡管生活日漸艱難,卻始終矢志不渝地守護著袁大將軍和他們先祖的英魂。
說起來也怪,自打先祖立下遺訓起,佘家竟是代代單傳。本來到了佘幼芝這一代真可以說得上是人丁興旺:佘幼芝行九,上有6個哥哥兩個姐姐。可好好的一大堆孩子說沒就一個一個地沒了,更邪乎的是同一天裏竟死了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兩個人。活下來的就剩下佘幼芝一個。這守墓的擔子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佘幼芝自小就愛聽大人說話。她聽到父親和伯父管先祖叫謀士。因為父親有口音,她錯聽成了「磨石」。她好奇地跑去問媽媽什麼是「磨石」?媽媽告訴她磨石就是磨刀石。她納悶了,我們都是人,怎麼先祖是塊石頭?後來她知道了先祖是位謀士。也知道了院子裏兩塊墓碑的來歷。
從那時起,佘幼芝從父親和伯父的嘴裏知道了不少關於袁崇煥的故事。
佘幼芝9歲那年父親去世了,父親的死使本來就拮据的日子更如雪上加霜。靠著媽媽給人做針線活兒勉強維持著娘倆的日子。儘管日子過得苦,可一到傍晚,伯父總是帶著幼芝和堂姐來到袁崇煥和先祖的墓碑前,春天拔去地上的野草,秋天掃去地上的落葉。無論冬夏從來沒有間斷過,這情景在小幼芝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1952年北京市政府要對內城進行改造,準備將內城的墳遷出城外。佘幼芝的伯父聽到這個消息,情急之下找到葉恭綽、柳亞子、李濟深、章士釗,懇請他們想辦法。4位民主人士聯名上書毛澤東,請求對袁墓進行保護。忠臣義士人人敬仰,毛澤東也不例外。兩天後毛澤東回信親自過問此事。袁崇煥的墓碑不僅得到了保護,而且對墓碑和祠堂進行了修葺。
毛澤東的大力支持,深深地鼓舞了佘家,對守護袁墓愈發忠心不改。
這時的袁崇煥墓地左右樹木成蔭,祠堂內肅穆莊嚴。每逢清明,一些廣東籍的軍人和文人墨客就相繼來到這裏。到了這天往往一大早就會有一輛軋道車隆隆地開來,先把黃土道軋平,然後再在上面一遍一遍地灑上清水,跟著就戒嚴了。等到下午3點鐘過後戒嚴的人散了,小幼芝走進祠堂就會看見高高的供桌上擺放著一盤盤的水果和鮮花。有一年也是清明節,幼芝聽說周恩來也來祭拜袁大將軍了,雖說沒有親眼看見,可她的心裏還是激動極了。這以後她還聽說國母宋慶齡也來過。這時的袁墓與袁祠是最為鼎盛的時期。在佘幼芝的心裏昇起的還不僅僅是崇敬,還有民族的大義與忠貞,這是心中不可褻瀆的神明。余幼芝很為自己的祖先感到驕傲。
可誰想象得到,這體現著忠義的精神聖地竟會在某一天被破壞得一片狼藉。
「文革」中袁崇煥的墓被作為「四舊」推倒了,望著淒涼的景象,佘幼芝流下了眼淚。
「文革」的煙雲不可阻擋地遮住了頭上的一片藍天,一群無知與盲動的紅衛兵衝進堂,不容分說拉倒了墓碑,拉下了牌匾。看著眼前一片狼藉,佘家的人膽戰心驚,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而後,不知從哪裡傳來謠言說袁崇煥的頭是黃金做的,這還了得,於是一場空前的掘墓開始了。墓地被挖開了近一丈深,可誰也沒有看見傳說中的黃金頭。臨走紅衛兵宣佈袁墓是「四舊」,是「封、資、修」,一句話宣判了它的死刑。
直到現在說起當年推倒袁大將軍墓碑的事,佘幼芝仍然有些激動。當時的佘幼芝正生小孩兒在婆家坐月子,也聽說紅衛兵滿世界破「四舊」的事兒,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袁崇煥的墓和祠堂也成了「四舊」。等她滿月回到家裏,叔伯嫂子忙不迭地進了她的屋:幼芝啊,不好了,後院的墓碑和祠堂都給破壞了。佘幼芝嚇了一跳,她拖著虛弱的身子,趕忙就往墓地跑。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墓碑沒了,墳平了,碑前的石桌也不知去向,兩道圍墻被拆,通向墓地的通道也給封死了,墓地上一片淒涼。看著十幾代人用心血苦守的墓地成了這個樣兒,佘幼芝說不清是氣還是怒,禁不住渾身哆嗦。她使勁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兒來。
紅衛兵走了,可踐踏還在繼續,祠堂裏的石刻、楹聯有的被人拿走,有的用洋灰抹進了磚墻。一家家無房戶搬了進來,一間間小廚房蓋了起來。從此祠堂再也沒有了以往的莊嚴肅穆,成了擁擠嘈雜的大雜院。
佘幼芝一家被迫搬進了原來養羊的羊圈。曾經是羊圈,所以就與一般的民房不同2.5米寬、不足4米長的屋子只有10平方米的樣子。房子一頭高一頭低,一邊兒大,一邊兒小。整個屋子看起來就像一口棺材。窗戶還特別高,得跳著腳兒才能看見外頭。屋子的地面比外邊矮好些,人進了門兒得往下走,就跟進了一個大坑差不多。每到下雨的時候,雨水不停地往裏灌,得不住手兒地往外淘水。就甭提那屋裏有多潮了,連床上的毯子都長了白毛。
有史以來中國就是一個多冤案的國家,數不勝數的忠臣死在奸佞小人的讒言之下。可唯有袁崇煥的死最讓人驚心動魄。佘幼芝眼前時常閃現著袁崇煥含冤慘死的情景。
袁大將軍死得太慘了。說這話的余幼芝眼中閃動著亮光。現在的人沒有幾個知道什麼叫寸磔,那是用刀子一刀一刀活活地把人給割死,袁崇煥受的就是這種刑。
大將軍死得太慘了。那些日子,每當深夜佘幼芝想到這兒,心裏就緊縮成一團。私下裏她時常跟丈夫叨嘮這事。她的丈夫是一位小學教師,人老實厚道。看著眼下「文革」鬧成了這樣,國家領導人都被趕下了台,你一個袁崇煥的墓誰還敢說長道短。聽著幼芝的叨嘮,丈夫也只能勸她,別的又能說什麼呢?
墓是沒法兒掃了,難道佘家十幾代人苦心苦守的義舉也這麼付之東流了嗎?兩個人誰心裏都沒底,這要鬧到什麼時候才算一站呢?
為了袁墓的重新修復,佘幼芝付出了很多。蒼天不負苦心人,1992年袁崇煥的墓碑終於在原址上聳立起來。
天終於晴了。佘幼芝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她跟丈夫商量要去找有關的人把袁崇煥的墓碑再立起來。想著容易,可具體做起來就不那麼簡單了。她開始找有關的人員,市政府、市政協、全國政協、中宣部、市文物局、區文物局……所有她認為有關的地方她都去找了。那時候她還在上班,可這些都是政府部門,機關單位星期日都休息,幼芝下班了人家也下班了,怎麼辦?沒辦法只好請假。有人說她:你可真傻,別人請假都是為活人,你可好,為死人,為死人誰給你開工資?
為了墓地的重新修復,星期天幼芝顧不上家裏該做的家務,與丈夫一塊兒給上級部門寫材料。每一份材料都是丈夫一筆筆地寫,她一筆筆地抄,然後再分別寄給有關的人士。十幾年裏她寫的上訪材料竟有厚厚的16本之多。
那時幼芝一家4口人,幼芝每月只有35元的工資,而丈夫也不過才37元,每月還要寄給婆婆5元。日子過的很緊,可她仍然從少得可憐的生活費裏擠錢買紙,寄材料。
這年亞運會要在北京召開,據傳香港袁氏宗親也要來北京。佘幼芝聽了這個消息急了,她不顧正因關節炎住院,求丈夫用自行車馱著又上了文物局。見了文物局領導就說:袁大將軍的後人要來了,我們跟人家說什麼?那一次她可真急了。
有不少好心人看她跑得這樣苦,這樣累,就勸她:算了吧,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幹嗎這麼上心?她說,別人家留給後代的是金銀財寶,房子、土地,可我們祖先留給我們的是守基。把愛國、愛民的民族氣節繼承下來是我們最大的心願!一股子倔勁兒。
一次,病中的佘幼芝與丈夫路過王府井的「八面槽」,丈夫看她瞼色發青。直出汗,就說:你一上午沒吃東西,可能餓了,你坐在這兒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誰知就讓單位的同事看見了,人家認為她住院還逛大街,回單位就報告了領導。第二天領導把她找去跟她談話。她想不通了,覺得委屈:自己不是去逛街,是去為國家辦事,楞是這麼沒人理解。這回她哭了,哭著哭著她又一把抹去眼淚,她想:不知者不怪,將來大家總會理的。
像這樣誤會她的事太多了,為了讓袁崇煥的墓早日修復,她不知聽了多少諷刺的話,看了多少白眼。有人說她:你一個看墳的整天瞎折騰什麼?她板著臉認真地說:我們不是看墳的。看墳的是雇傭關係,雇主要給看墳的人錢,可我們不是別人雇的,沒人雇我們,也沒人給我們錢。
就是憑著這股倔勁兒,本來不大理解她的丈夫和孩子也逐漸和她想到了一塊兒了。1990年,那還是她的小兒子焦平上中學的時候,一天,他與幾個小夥伴一塊兒在59中學踢球,休息的時候,焦平看見曾是袁崇煥墓地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廢墟,便用自己稚嫩的筆寫下一首小詩:獨守義園思袁祖,勇鎮寧錦懾賊膽。大破後金敵百萬,身前功名身後傳。應當說這不是一首完美的詩,可卻說明瞭袁崇煥的故事已經從媽媽的嘴裏,深深地印進了這個僅有14歲的少年的心裏。
「文革」之後佘幼芝的堂兄搬走了,她也有幾次搬家的機會。可墓沒有修復,佘幼芝說什麼也不搬家,為此愛人與她生了氣。她對愛人說:袁大將軍的墓沒修起來,我不能走。余家為袁將軍守墓已經17代了,要是在我的手裏把袁大將軍的墓給丟了,我上對不起祖先,下對不起後人。幾次搬家的機會就這樣讓她給錯過了。
為了堅定重修袁墓的決心她曾發下誓言:不修復袁墓就不剪頭髮。真是這樣,直到1992年碑立起來以後,佘幼芝才剪掉已有了些許白發的長長的髮辮。
是的,佘家代代守墓完全是自覺自願,沒人給他們錢,甚至沒人給他們任何一點兒報酬,這完全是忠義之舉,它來自中華古國的精神,來自佘家17代367年的耿耿忠心。
這比起那些忘恩負義的小人,比起那些向耿耿忠心的朋友射去黑箭的小人,佘家的忠孝節義該是讓人多麼為之扼腕,讓人多麼為之肅然起敬啊?
蒼天不負苦心人。在她的努力下,在市政協祕書蔣建國、市政協委員王燦熾、公方治和市提案辦公室李任曹玉華等人的大力相助下,1992年袁崇煥的墓碑終於在原址上又聳立起來了。
這不是一般的墓碑,它代表著國人的精神,它凝聚著國人的大明大義。
1992年4月4日,袁大將軍的墓碑重新在原址上聳立起來的那天,市政協副主席甘英來了,市裡的領導來了,全國政協的領導來了,文物局的領導來了。一大一小兩座墓前立著遺失了26年的墓碑。面對袁大將軍的墓碑和先祖那座沒有了任何印記凹凸不平的墓碑,佘幼芝長跪相拜,雙淚長流。一雙兒女恭恭敬敬地肅立在袁崇煥與佘家先祖的墓地前,當懂事的女兒伸手攙起母親的時候,她對佘幼芝說:媽媽您真不容易。佘幼芝的眼睛再一次被淚水模糊了。
如今已經退休在家的佘幼芝像她的先人們一樣,秉承著先祖的遺訓日日來打掃墓地,看著她天天不落地來掃墓,有人問她:文物局給你多少錢?佘幼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您說呢?」其實本來文物局是要雇人來掃墓的,讓幼芝給攔下了,她對文物局的領導說:不用清人了,為修墓國家已經花了近5萬,再請人掃墓又得花錢,還是讓我來掃吧,可以給國家省下點錢。文物局的領導要給她錢。她也拒絕了:我不能要,當年先祖為了保護袁大將軍的頭不怕捨去身家性命,為了什麼呢?
是的,這不是幾個錢可以做到的事,整整17代人,歷經了367年的風風雨雨,這裏融匯著佘家對忠臣的敬仰,融匯著一腔愛國之情,融匯著一個大寫的義字。
要說這些年,為修墓的事兒不僅占去了余幼芝大部分時間,而且還用去她不少花費。她的家並不富裕,家裏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唯一的一台電視機還是黑白的。可雖說這樣她還常拿著不多的一點兒去幫助別人。
一個經常跟佘幼芝借錢的同事有一次到她家來串門,看到她家裏這麼困難,哭了,拉著幼芝的手說:「我真沒想到你們家生活這麼困難。我一定想辦法把錢還給你。」
她的熱心腸也是一般人沒法比的。院兒裏有一位寡婦帶著3個孩子,有一次這寡婦生了病,佘幼芝一大早跑到醫院去給她掛號。把她送到醫院後,放下自己的兩個孩子不管,去照顧寡婦的3個孩子。
無論是同事,同院,還是大街上不認識的人,誰有了困難她都願意幫忙。
這不重錢財,這古道熱腸,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的,她自幼的家庭環境,父親和伯父身上那種文人的儒雅之氣時時給她以熏陶。父親常說:靜坐常思過,閑談莫論人非。
這幾年也常有海外的華人寄錢給佘幼芝。她從不為自己和家裏動用一分錢。她有一個賬本,那上面記載著每一筆錢的來源和支出,她將這錢做為袁墓的基金。到了清明和袁崇煥的生辰、忌日和一些紀念日,她就代遠在異國他鄉的海外人士、袁氏後代買上供品,代他們祭奠。
這兩年祭拜袁氏墓碑的人更多了,有的海外人士下了飛機顧不上安置住處,就先來祭拜袁崇煥大將軍的墓。這之中有70多歲的老人,也有20幾歲的年輕人。他們有的人進門後,一下子撲倒在墓碑前長脆不起,問他們都是誰,他們只說是袁氏子孫。
現在佘幼芝還在到處呼籲修復袁祠,我問她為的是什麼?她擡起激動得微微有些發顫的手抿了抿頭髮說:應該讓忠義代代流傳下去。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亮光: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太差了,我要和時間賽跑,要在最後的幾年裏完成修復袁祠的心願。
也許你會問:佘家17代、三百六十多年不怕死,不怕苦,不怕累守墓修墓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位袁崇煥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讓我們且拂去歷史的塵沙。翻開明末記載中那沈重的一頁。
寧遠大使、寧錦大捷……袁崇煥百戰百勝。百戰百勝的將軍沒有戰死疆場,卻死於小人的讒言
明末天啟年間戰亂紛爭,被熹宗朱由校寵用的他的乳母與同夥宦官魏忠賢操縱政治,殘殺忠良,形成了一股腐朽的政治勢力。東北邊境少數民族後金在首領努爾哈赤的帶領下不僅占領了東北大部分地區,而且向著明廷在關外的守軍頻頻進犯,所到之處明軍聞風而逃。1622年努爾哈赤的戰刀指向了關內的明廷。
這一年38歲的袁崇煥以其膽識與軍事才能,由福建邵武縣令昇任兵部主事。這時許多朝臣主張放棄關外,只守山海關。袁崇煥並不爭辯,而是隻身一人出了關。正當朝內失去袁主事蹤影、家人亦不知去向的時候,袁崇煥又從關外回到了京都。他帶著詳細查閱的地形和實際戰況,上書朝廷:予我軍馬錢穀,我一人足守此。他認為:堅守寧遠,守關外以衛關內。
同年9月袁崇煥來到寧遠,他與將士同甘共苦,加固城墻,安撫民眾。以寧遠為據點逐漸擴展,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幾乎收復了遼河以西的全部失地。
1626年金兵渡過遼河再次發起攻勢。魏忠賢的黨羽高第撤走了關外所有守軍,袁崇煥拒不撤軍僅以萬餘人堅守寧遠,很快,寧遠成了一座孤城。
金兵直逼城下,袁崇煥與眾將上刺血為書,誓死固守。戰火中袁崇煥肩臂受傷,鮮血染紅了戰袍,將士勸他下城,他厲聲道:區區寧遠,中國存亡繫之,失此不守,數年後吾族皆左衽矣。說完撕下戰袍裹住傷口,繼續指揮。此時正值嚴冬,袁崇煥被血染紅的戰袍很快與胳膊凍在了一起。主帥誓死抗敵,將士們爭失效命,三天三夜殺得金兵屍相遍野。這就是史書上記載的聞名遐邇的「寧遠大捷」。
京城官員聞訊膛目結舌,繼爾拍手相慶。此次戰役中努爾哈赤身受重傷,回首幾十年的累累戰績,他不禁仰天長嘆:我舉兵所向,無不摧破。諸將罔敢議戰守,議戰守自崇煥始。
一聲無可奈何的哀嘆結束了一代天驕的歷史,不久努爾哈赤病逝。
1626年,42歲的袁崇煥被朝廷授為兵部右侍郎、遼東巡撫。
1627年皇太極率兵進攻,袁崇煥指揮了一場更大的戰役「寧錦大捷」。正當袁崇煥在關外浴血奮戰,本該在大捷之後得到嘉獎的時候,卻由於魏忠賢黨羽捏造謊言,遭到了免職的處理。
1627年8月熹宗死,崇禎繼位。之後再度起用袁崇煥,授兵部尚書兼副都禦使,督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
袁崇煥不僅是一位驍勇善戰的軍事家,而且是一位治國興邦的良才。他一上任便提出: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著,法在
好一個謀國安邦的良將!孰料正當袁崇煥以一片精誠,圖忠心報國之時,遠在北國的皇太極與他的謀士暗暗定下了兩條計,一是聲東擊西,避開袁崇煥。二是反奸計,除掉袁崇煥。
1629年金兵避開寧遠,繞道古北口,直圍北京。
敵兵已放出謠言說袁崇煥要勾結金兵入京奪位。面對著回師護京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不回京則大明將亡的局面。袁崇煥心如火焚,他咬緊牙關義無返顧地率飛騎軍星夜疾馳,先於金兵3日到達北京。待金兵到京發現袁字大旗高高飄揚,頓時大驚,以為袁軍自天上飛來。
面對著10萬金兵,袁崇煥將9000兵馬排成品字形,自己居中。他下令全體將士每人口含一枚銅錢,只準死戰,不準驚呼喊怕。七天七夜的戰鬥,袁崇煥帶頭沖鋒,躍馬橫刀,從早殺到晚,直殺得天昏地暗,直殺得人困馬乏。袁軍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長城將金兵阻擋在京城之外。
就在袁崇煥率兵揮戈禦故於國門之外時,皇太極與謀士範文程定下的反奸計正在暗中進行著。
一天金兵俘獲了兩名太監,守監人故意說給兩個太監聽:今天退兵乃是一計,袁大將軍派人前來與皇太極商定下密約,只等袁兵一進城就可以裏應外合衝進北京。之後,金兵故意放走了太監。
然,若只有敵人的反奸計恐也難以達到殺袁的目的,朝廷內一些與袁不和的人早已對袁忌能妒功日久,他們不時地在皇上面前施以讒言,而恰恰皇上又是一個多疑的人,他全然不念袁崇煥捨命保國的一片赤誠,由信至疑,由疑至怒。
金兵暫退,袁軍士無糧,馬無草。袁崇煥身上多處受傷,請求皇上放軍馬入城,皇上不準,只逼著再戰。袁請求皇上讓將土進城休整,待大隊援兵到來與金兵再戰。誰知就在援軍到京前兩日皇上突然召袁崇煥進城。此時謠言已經飛灑進京城的各個角落。
袁崇煥雖說早已聽到城內的謠傳,但他的內心一片坦蕩,奉詔進城並沒有想到大難就要臨頭。才進城,一道聖旨便把袁崇煥下了死牢。
可憐袁崇煥身上血染征農,腹內空無粒米,關進了死牢卻沈沈睡去。
眾將上得知袁大將軍被關,一怒之下棄城而去,金兵再次圍城,皇上請兵回城,副將祖大壽不肯,無奈皇上只得讓人到死牢中向袁崇煥求助。
袁崇煥知道,寫下書信自己的性命必然難保,可為了城中的百姓,他寫信命祖大壽回城解圍。祖大壽手捧書信跪地大哭,他深知自己只要率兵進京,也就定了袁崇煥的死罪。
果然,北京解圍了,可憐袁崇煥被定以縱兵、縱敵、通敵罪處以淩遲。
幾百年過去了,如今的人們知道這位將軍冤案的不少,可很少有人知道當年他屈死的慘烈,歷史對那天有著這樣的記載:
1630年8月16日一個風霾晝閉,白日無光的日子。京城百姓在官方輿論的誤導下對這位百戰百勝的將軍恨得咬牙切齒。人們手執剪刀與利器擁擠在街道兩旁等候袁崇煥的囚車,這位令敵聞風喪膽的赫赫戰將,未得百姓一菜一飯卻身受數刀,一路上血流滴滴,及至來到刑場,早已奄奄一息了。劊子手寸寸臠割之,割肉一塊,百姓以錢買來生啖。開膛取出腸胃,百姓群起搶之,得一節者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間,猶唾地罵不已。拾得其骨以刀斧碎之,骨肉俱盡,只剩一首。高懸於旗杆之上。
當年袁崇煥被人們譽為「長城」,而自毀長城,國還能安嗎?不久明朝滅亡,也正是應著天數盡了。
155年後,乾隆49年,乾隆皇帝修清史,始知當年皇太極利用反奸計除袁崇煥的真相,遂為他平反。百年沈冤終於得到昭雪,而這昭雪卻是來自當年的敵人,世人在展望歷史的同時該是悲還是喜?
袁崇煥身後無子,佘義士誠信忠義,便有了為忠臣良將守墓17代的義舉。採訪結束,佘幼芝請我在簽名冊上簽名,我寫下:仰萬代忠臣,敬千秋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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