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空山,原名吳小東,儒家學者,讀經教育實踐者,西南師範大學(現西南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曾任中學和高校教師,2008年創辦北京千人行書院(原名三人行家塾),現任千人行書院院長。辦學之餘所撰寫的教育文化随筆,思想透辟、文筆流暢,在讀經屆廣爲流傳。本文爲其著作《愛他,就讓他讀經吧》中親自所作序文。
 
吳小東《愛他,就讓他讀經吧》書序:我辦學堂的體會   
《愛他,就讓他讀經吧》封面
 
學堂一轉眼幾年了,說不上有什麽成就,最大的收獲是,越來越心安。因爲我已經深深地知道:再沒有比讀經更好的教育了。如果我說這話時還有一絲疑惑,我就不會心安,但現在心中真的沒有一絲疑惑,隻有一片明白的坦然,明明白白,平平安安。我認爲這就是最高明的教育,對孩子、對父母、對國家民族最負責的教育,最簡便最有效的教育。一個孩子我們隻有這樣教育他,才算讓他有最大的成長,才沒有辜負他。如果你認爲我武斷,那隻是說明你了解還不夠,當你了解得足夠多,一定也會像我一樣。這不需要争辯,誰不讀經誰自己吃虧,人雖欲自絕,其何傷于日月乎?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并不是一下子達到這一點。我生性魯鈍,别人一下子就能把握住的東西,我可能需要幾年。認同讀經教育理念後,我總還是心存疑窦,不能放心,我怕自己耽誤孩子,誤人子弟。我研究蒙氏教育、華德福教育,閱讀盧梭、杜威的論著,看目前流行的兒童教育及心理學書籍,它們看上去也都有道理,這一度令我十分苦惱。因爲這種牽挂,我辦學比較保守,認識一點做一點,波動也比較大。但随着對王财貴教授讀經理論的學習和教學實踐的深入,一些顯而易見、不可改變的道理浮現出來,思路日益清晰,我終于知道目前社會上流行的種種教育理論都有好處,也都有不可克服的缺陷,我看清了它們的來龍去脈,如觀掌紋,分毫畢見。我有一種攻破堡壘的愉快,産生了一種穩操勝券的自信。站在讀經教育的立場,很容易明白這些形形色色的理論,站在它們的立場,則很難理解讀經教育。讀經教育才是最高明、最廣大的教育。讀經教育不僅可以解決中國教育的問題,也可以解決整個人類教育的問題。它是教育最根本的道理,質諸天地而無疑,放之四海而皆準,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人類教育要有希望,人類要有希望,必須回到讀經教育。這都是實實在在、平平常常的道理,一點都不誇大。如果一個人對讀經還沒有這種認識和信心,其心智一定有所蒙蔽,那就還需要學習。一個教育者對自己所做的教育如果還沒有這種認識和信心,那他就不能安心,還必須努力追尋。我很慶幸找到了這種教育,能夠讓我安心。我知道隻要我踏實地走下去,走一步就有一步的收獲,每一步都不會白費,隻有成功,沒有失敗。因爲我有十足的把握,我已經能夠從開始看到未來。讀經是符合天地之道的教育,隻要一個孩子接受讀經教育,他的成長一定越來越合乎天地自然之道,越來越讓我們安心。其他任何教育,不管多麽新奇動人,花樣百出,因爲它未必合道,總是充滿了不确定因素,不能使人真正安心。任何教育,隻要它是對的,它一定暗合讀經教育;如果它是錯的,它一定違背了讀經教育。即使是西方人,他們的教育要合乎天地之道,也必須回歸讀經教育,隻不過或許表述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千人行書院的學子
 
辦學幾年,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凡是能夠長期讀經的孩子,都會越來越好。有個特别頑皮的孩子,三年下來已經成爲班裏的尖子生,性情也柔和許多。有個特别遲鈍的孩子,剛來時兩行字要教上百遍都記不住,現在讀書已經完全正常,渾身透着一股機靈勁。包括一些入學時年齡已經較大的孩子,幾年下來,越來越成熟穩重,雖還說不上有什麽突出表現,但已足以讓人感到欣慰。而那些對讀經淺嘗辄止半途而廢的孩子,離開學堂後其問題未必得到解決,有的反而越來越嚴重,甚至終于不可收拾,已有好幾位家長向我表達了他們的後悔。教育如果從根本上就不是志于道的,它怎麽可能保證孩子一直向道而不偏離呢?有一次,我在鬧市跟一個讀過幾年經的大孩子分别,看着他像大人一樣的身軀沒入滾滾的車流人群,我想,如果他沒讀過經,他怎麽能不被這滾滾的紅塵淹沒呢?他背過幾本經典,心中就有聖賢的影子,他至少知道人間有道,有正義和陽光,就不會一頭紮進去閉着眼一沉到底。這幾本經典,就是他防身的錦囊,漫長人生中最可寶貴的護符。我不能保證他究竟如何,但我能保證我已經給了他最好的教育,在同等資質、同等家庭背景下,他已經得到了最大的成長。我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讓他讀得更多更好。有一個女孩,曾在我這裏讀過兩年經,後出國留學,回國時來看我,說她離家鄉那麽遠,才發現以前的學習中,對她最重要的還是在學堂讀過兩年經。一個人隻要讀過經,哪怕他走到海角天涯,他心中仍是安穩的,他有無限的抗挫的能力,因爲有聖賢一直陪伴着他。
 
晴朗的日子裏走在校園,聽着琅琅的讀書聲,看天邊白雲卷舒,真是不勝感動。我仿佛能看到孩子們的生命一天天充實飽滿。孩子們讀經久了,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爽朗沉靜的味道。那是讀過經典的孩子自然透露出來的一種味道,是在樸素的環境中長期熏染出來的一種味道。天天陪着孩子,本來沒有注意,但有一天,書院偶爾來了一群體制内的學生,他們的躁動令我突然意識到:他們是沒讀過經的孩子。他們的眼神裏有一種隐約的迷亂和空洞。那一刻我意識到讀經的不可替代性:讀經是真功夫,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沒有讀過經,任你三頭六臂,聰明絕頂,終非上乘。
 
我出身教師之家,父親是教師,姐姐是教師,親戚裏從事教育的有十好幾個。我也是教育者,但我和他們不同。他們在體制内,我在體制外。他們是教師或教育工作者,我是辦學者。他們都有職稱,我自問無愧于心。他們教語數外史地生,我教讀經。但我很高興。我覺得我們這個教師之家,到我這裏才真正走進了教育,好像多少年辛勤的積累,到我這裏才終于結出了一個碩果。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我的大姐,她在縣重點小學教書,姐夫在縣教委任職,但現在十八歲的兒子已經管教不住。外甥從小我就很熟悉,但就在這樣的教育家庭中一步步走向叛逆。他們現在仍沒有真正認識到問題在哪兒。我很自責自己覺悟太晚,能力太差,不能讓他們早點接受讀經。
 
 
北京千人行書院
 
我絲毫沒有責備他們的意思,因爲他們不過是體制内最普通的教育者而已。體制内的校長教師,有幾個真正明白自己所做的事,真正理得心安?他們隻知道把孩子一級級地往上送,至于孩子的一生究竟怎樣,他們是不管的。他們不會考慮教育從哪裏開始,到哪裏結束,不會去追問教育的本質是什麽。他們隻是在高考這根指揮棒下被動地旋轉,在送孩子上大學這個虛幻的肥皂泡中苟延殘喘。如今,這個肥皂泡正在破滅。慶幸的是,我早早地彈破了這個肥皂泡,直面教育沉重的現實,經過幾年的摸索,終于找到了能讓我心安的教育。我感到我越來越踏實,他們則日見其虛幻。
 
王财貴教授曾講過一個笑話,意味深長。有個讀經孩子家長,因爲别人老是質問他爲什麽那麽大膽讓孩子放棄上學去讀經,令他很受困擾,有一天他終于想出一個辦法:當别人又這樣問他時,他大聲予以回敬:你怎麽那麽大膽,還敢讓孩子上學?!從此天下太平。這聽起來像個笑話,其實認真想想是很嚴肅很沉重的,幾乎要讓人掉淚的。那些還在體制内上學的孩子的父母們,他們真的能放下心嗎?他們知道他的孩子這樣一路走下去,終将會成爲什麽樣的人嗎?他知道孩子上的這艘船,究竟駛向何方嗎?誰來負這個責任?認真一想就知道,一切都是渺茫,都是不踏實、不可靠的。但沒有人對這個問題進行過嚴肅認真的反省,大家隻是在一個龐大的集體幻覺中自欺欺人。然而,家長們也不足深責,他們隻是接觸太少,他們以爲一切都由國家安排好了,自己隻要按部就班就夠了,他們不知道百年以來,整個教育方向是錯的,不知道這個龐大的教育機器其實隻是一具空殼,沒有靈魂和理想,沒有堅實的理論做支撐,其實是站不住腳的。以前,當我遇到有些家長不贊同讀經,非難讀經,不免着急忿恚,那其實還是因爲不自信,現在,則隻剩下了悲憫。我想給父母們說的是,無論你的孩子是否讀經,關鍵是作爲父母,你能否安心?
 
太太本來對讀經半信半疑,随着兩個孩子的出生和孩子讀經效果的顯現,她已經成爲最堅定的讀經家長。女兒四歲半,已讀過不少經典,認了很多字,目前在中班跟六七歲的孩子們一起上課,雖然年齡最小,讀書卻一點也不落後。她很愛看書,家裏一套小學初中的語文課本都被她翻爛了。有時早上比大人起得早,不聲不響地躲在角落裏看書。她會唱一百多首詩詞,包括《木蘭詩》《将進酒》這樣比較長的詩。兒子剛滿兩歲,太太每天給他讀經,唱詩,他已經會接龍讀《易經》《詩經》《論語》中的很多篇章,會唱五十首以上詩詞。他說話很清楚,玩的時候會突然大聲唱起某句詩或冒出一兩句經典。
 
 
千人行書院的學子
 
兩個孩子都比較聽話,身體健康,動作靈活。生活中關于他們的趣事真是層出不窮。太太很自豪,認爲他們比不讀經的孩子發育得好,用她的話說是“差别太明顯了!”爺爺奶奶看到兩個孩子的成長也很驚喜,再也不擔心我們的教育方式了。當然我很清楚,他們隻是比較正常而已。如果體制教育沒有本質的改變,我不會讓他們上學,我有足夠的信心把他們培養成人。
 
教育,乃贊天地之化育之事,神聖莊嚴。一個教育者,如果他不能确信他所從事的教育是天下最好的教育,他怎能心安?一個父母,如果他不能确信自己孩子所受的教育是天下最好的教育,他怎能心安?這無關于金錢,而是對教育真理的把握。沒有人要求你一定怎麽做,但你自己應該清楚,自己是否心安。
 
不然,終是蒙混度日,自欺欺人。宰我欲短喪,把三年之喪縮短爲一年,孔子對他說:“于汝安乎?”你要心安的話你就去做吧!我們每一個人,辦學者、爲師者、爲人父母者、教育主政者,是否都應該問問自己:我這樣教孩子,是否心安?不安,則必思所以安之之道。如果大家都能心安,則孩子有幸,國家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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