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財貴教授 對 趙升 君先生讀經教育歷程的評論     

 

我跟 趙升 君先生認識也是蠻奇特的,跟別人不一樣。因為讀經的朋友跟我認識,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情況, 趙 先生的情況是很特別的。

大概是2002年,他開始讓孩子讀經。2001年吧,他打電話打到臺灣,稍微自我介紹一下,名不見經傳的,萊州我也很陌生,不知道天下還有個大萊州。因為打電話的人很多,有的人我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是他對我的印象非常深,為什麼?他打电话來是做什麼的呢?他打電話不是問讀經的問題,他問臺灣有沒有我讀經演講的錄影或錄音。我說臺灣當然有,但你不是在大陸嘛,你何必來臺灣要呢,大陸就有,我告訴你北京四海,紹南、武漢那邊最少有三種,他們都在推廣讀經,我去過他們那演講,他們都有錄影,都有流通。他說這些我都有了,我說好,這些你都有了,我還沒全部有呢,你比還我多,那講的都一樣你為什麼還要臺灣的?他說不是,大陸的不只是這三種,我有九種,我說你有九種那還得了,天下你最全的了,而且我每次演講都差不多,都是三句不離本行,都是重複的,臺灣的也是一樣。我並沒有在臺灣講些特別的東西。他說他也知道。那為什麼知道還要?他說你的演講只要有一句話不一樣,就值得再看。我一講兩個多小時,怎麼可能每句都一樣?他這樣想好像也是有道理,而且是希望看的越多越好。我說那樣很麻煩,我還要寄過去,等以後我有機會去大陸見到你再帶給你吧。後來我也忘記了,從來沒有給他帶過東西。那意思是說他已經夠了,他已經有九種了。我說你那麼多,看 一兩 種就好了。他說不是,這九種,每種他最少都看了二三十遍。我算了一下好像是看了三百遍以上。我說你發神經啊,這樣看你不是發神經了嘛!他就講出一套,來替自己辯解說他不是神經病,這種人我們一般人都認為他是神經病,他說他不是。(眾笑鼓掌)

他說為什麼他不是神經病呢?原來他的孩子已經三四歲了,他從孩子二三歲就開始煩惱,他就想我送我孩子去幼稚園,是希望他能受到比較好的教育,那怎樣才算是受到比較好的教育,才算讓孩子的教育有成效?他說在他們家鄉附近,所有的幼稚園都去拜訪過, 和 老師談一談,去看看這個學校的學生,那麼談一談看一看,他就問這個園長一句話,說:
你們就這樣教好幾年了?
對!
那你們孩子已經畢業好幾屆了?
對!
那你們孩子去哪裏了?
都去學校了。
當然他們都進了附近的學校。

這個小孩子上學也是很普通啊,那這些孩子小學畢業上初中,初中好
像也不怎麼樣。那這些初中生只有一些能考高中,高中完了這些孩子又去
考大學,好像也沒有什麼成就……”

總之他得出一個結論,八十年來,我們中國沒有一個有成就的,照這樣看,我的孩子如果這樣,再過二十年之後,他不也是沒成就嗎?於是他就從這個幼稚園出來,所有的幼稚園都拜訪過了,統統一樣,就得出一個結論:如果照這樣下去,我的孩子也跟一般人一樣。最後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沒有學校可以上,因為你這樣挑學校,哪有學校給你上呀!所以他孩子就留在家裏,沒上學。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個郵包,郵包裏面有個朋友附帶一張宣導讀經的報紙。那個就是山東平原小巨人,他們發了一個小巨人的讀經刊物,叫小巨人讀經學校報。他看了以後,在當時,他就知道這就是他要的教育。他覺得他的孩子有救了。

從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他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他說他把我的演講看到三百多遍,現在更多了,每一種都看的,所以就看了很多。那麼現在就不知道他有沒有再看那麼多,因為他現在講的比我好。不過凡是我的消息,他都看的,我在網絡上所發表的文章,他都看。

我當時就想,這個人如果是這樣,就不是神經病,他是真的對教育有一種洞見,至少是有一個默默中的期許。那我就想一個問題,大部分的家長都對他的孩子有一個默默的期許,希望這個孩子怎麼樣怎麼樣,但是很少家長,能夠像他這樣真正把這個期許明顯化。大部分家长都只是存在心中,一個念頭飄過去,這樣就完了。因為這個世界好像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大家都這樣做,我們為什麼不這樣做呢!所以只有按照一般的做法去做。雖然每一人,至少大部分人心裏都懷著不安,不過很少人能自己解決這個不安。對現行的教育的體制心懷不安,那麼心懷不安怎麼辦,也很少人這麼認真去追求。因為他心中有那麼大的不安,因此他看到了這個讀經教育,才有那麼深的感動。怎麼滿足他這種感動呢,他除了有一個洞見之外,一下子好像就知道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報紙。這張報紙,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第一念頭的感覺,一看就抓住,這種能力也是一種智慧,這個智慧就是洞見。就是明明在他的眼界之內,因此就是說明明看見,明明看見叫洞見,明明看見,那個洞是洞然明白,就是好像這個屋子裏面沒有窗戶,挖一個洞,挖一個洞就是一個孔,一個洞那個光線就跑進來了,就可以看的見,這個見就是洞見,在一個很黑暗的地方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外面的光,這樣子叫做洞見。就是說我雖然還沒到那裏,我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到,沒有完全去實踐讀經,還沒有看到孩子有這樣子的成就,但是我現在就仿佛已經看見了,他在我的視線之內,就對遙遠的光明,有一種或是朦朧的,或者很明白的一個期许,這叫洞見。這種洞見叫做智慧。

因為人所見所聞所思,大概都在他的一個生活範圍,一個習性之內,能夠超出他的習性這是很難的,而這個習性有很多種,比如自己的個性是習性,自己的專業是習性,甚至社會的風氣是習性,乃至整個時代大家所共識的是一個限制,乃至整個民族,比如中華民族,中華民族有這個特別的思想,這個模式,這也是一個限制。哪一個人洞見力強,他就可以超出他自己的個性,本來個性是這樣子的,但是我聽到真正的道理不合我個性
的,我立刻抓住了,那個也是對的,乃至於超出自己的學問。有的人是學科學的,他不屑於學文科,那麼有人學文科就說我就是學文科的呀,小說都沒有教這樣子讀經呀,我也覺的不錯呀,這也是一種限制,專業的限制。那麼時代的限制是很大的,整個國家民族時代,那你看我們都生長在這個國家,我們處在這個時代,請問這是什麼樣的時代,我們現在的社會是什麼樣的社會,我們是依靠什麼樣的道理在過生活,這個想起來是一個框框啊,這個你是依照現在這個時代來生活,乃至於我們的教育,確實是依照現在的體制,而這個體制呢,是有時代性的,這個體制的時代性或許是同於國際的,那你認為同於國際的就了不起?不一定!你要知道不一定,因為這是時代的限制。

中華民族有中華民族的限制,那以前中華民族的限制是,或許會有人認為我們中華民族是天國,這也是限制,你認為你了不起,這也是限制。最近八十年來,認為中華民族是孬種,這也是限制。哪一個人能夠一下直接沖出去,沖出去看到什麼呢?我們說看到真正的道理,叫真理。那什麼叫真理呢,看到人性,你看到人性你就衝破一切的限制,乃至於最後還可以說衝破人類的限制。佛教不是講眾生嘛,中國人是有限制的。在凡俗,有六道眾生,六道是可以修行的,有四聖嘛,六凡四聖,這才是整個的生命,才是宇宙,整個宇宙。所以要用宇宙的心來瞭解人性,要用人性來瞭解各個民族,然後用天地的長遠來瞭解各個時代,然後用這樣子整個天地、宇宙、人性、人生的道理來檢驗你的學派、你的個性、你自己的習慣。一個人能夠這樣子,他的生命就沒有受到限制。

當然我這樣就越說越遠了,我就從這個 趙升 君先生,他想,教育難道是這樣子嗎,這一句話開始。大家都有想過教育難道就是這樣子吗?但是大家想歸想,有沒有人真正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呢?所以他要去想,難道就是這樣子吗?不僅是教育,各種事物都是一樣,我們待人處世難道需要這樣子麼?乃至於政治就是這樣辦的麼?每一個人都這樣想,天下就漸漸的走向光明,所以说不容易,說不容易,它其實也容易,這本來就是人應該做的。我常常想,一件事情,他為什麼會這樣發生,这样來想他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呢都有互通性,你對教育能夠這樣想,對其他事情也能這樣想,假如有什麼事都這樣想,你就有一種雅量,你就有一種趨向高明的可能性。好了,這個就是 趙升 君先生他從早就這樣子與我相識,那我就認為這個人很奇特。

那麼又經過了七八年,他的奇特性就果然越來越被發現。我是沒有再發現他的奇特了,他的奇特就這一招了,但是這一招就已經很奇特了。那當時我在電話裏聽完了,就想,這個人雖然很有熱誠,但一定是一個相當笨的人,才需要這麼多的磨練。因為有人看我的一場演講,有人看了一半他就已經死心塌地了,後來他幾乎從不看第二片,因為那個碟片是上下兩片的嘛,前六十分鐘看完他就覺得他懂了,後六十分鐘都沒看,有人就這麼有自信。有人當然看了好幾遍,但是很少看幾百遍的,而且他說我這個說明手冊呢,他看了一百遍,他老早就會背,那我就說,這個也不需要這樣子,到達這麼多遍,你浪費太多時間了,這個其實不需要這樣。他說值得這樣,值得的。為什麼,他說他現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父親,這是他講的,因為他家裏沒有教育問題,所以他說把教育問題解決了。你看他解決自己家裏的教育問題,然後他現在出來想要解決這個所有朋友的教育問題,其實他的心量很大,他不僅要在萊州辦,他希望萊州辦好了,影響到這個山東,然後影響到全國,然後再影響到全世界。他曾經跟我講過這句話,而且呢也在網路上發表過。所以一個人的發心,要看他的大小,要看它的深淺,發心從深處發出來,那麼他必定走的很遠,那麼他發心大,那必定日漸擴充。

 

後來過了一兩年,我到大陸來,到山東曲阜參加一個孔廟的活動。那麼既然到了山東,我就想,萊州在山東,也應該去一下。所以我就主動要求去萊州,去萊州走一趟。走的車子,本來是十一點開車,走六個小時,下午五點到,然後吃個飯,七點開始演講。可是在曲阜師範大學演講超過時間了,到十二點,只好帶個便當在車上,就這樣子,趕去了。趕到半路剛好遇到大霧,霧氣很重,高速公路封閉,一關閉等了多久,等了兩個多鐘頭,開始走也不能走得太快,最后到萊州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所以晚飯也來不及吃,因為人家七點就在等,等到八點等了一個多小時,我還是講了兩個多小時。講到十點多,很漫長的演講。在車上他就一路在跟我說话,有提到那個問題,他看了很多遍的演講,我說你怎麼那麼笨呢,看那麼多遍,人家都那麼聰明。他說他自己不覺得自己笨,這個笨的人都不承認自己笨,他不覺得自己笨,他說就這樣子。(眾笑)

他只承認有一點他笨,他說其實王財貴推廣讀經,他在兩三年前也聽過,聽說有一個臺灣人來推廣這個教育,他聽說是臺灣來的,不聽!其实他很喜歡聽演講,但他聽臺灣來的人演講都是誇誇其談,講的很多很高,沒有什麼內容,這個臺灣來的王財貴呀,估計也沒什麼可聽的,所以他就這一次的判斷是錯誤的。所以你們以後聽到王財貴的名字不要隨便笑。因為我是臺灣來的,所以他不想聽。有人不是說我是哪裏來的,有人聽到王財貴三個字,財貴嘛,一定沒有什麼學問。所以這種拒絕我的人很多種,很多樣,他說那時候沒有來聽後悔了,後來又聽,而且是很恭敬的聽,那些恭敬就不說了。他說其實他也不是要聽那麼多遍才懂,他有一個能力,這個能力挺奇怪的,他說他聽完一個演講,這個演講的人講完了,他可以複講,他可以從頭講一遍,而且那一個人的用詞、結構、造句乃至那一個人的表情、手勢他都可以從頭演一遍,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的程度,所以他說他可能是什麼阿難轉世。那我說你有這個能力還聽我演講,聽那麼多遍,而且要用很恭敬的心來聽,他說不然,聽別人的演講是這樣子,那聽你的演講,其實也可以這樣,不過聽你的演講,越聽越有味道。還有他講了一句,我當初用來作自我介紹,他說 王 老師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都是值得考證的,他說他每一天都在 印證王 老師所講的話,所以他每天做的事都是在 印證王 老師講的話,每一句話都是這麼如理如量,可以印證的。縱使他一直有一些疑惑,他也不敢隨便放棄,他也想要觀察證明一下,所以那些有疑惑的都會日漸得到證明的。有些事是馬上可以得到證明的,比如我說認字可以不用教,他想認字不用教嗎?那後來就證明了,半年之後就證明認字不用教了!我說英文不用英 文 老師,他說這個胡扯,這句話肯定是講的太過分了,英文就讓他一直聽就好了,一直聽一直聽,但是聽了幾百遍,他孩子也不開口,所以他說這肯定是錯誤的。經過半年他孩子開口了,這就對了,鍛煉了他的同時也鍛煉了我自己。

那講這麼多,其中有個一意思是,我們大家對讀經都有相當的認識,甚至相當的相信,以前的人就這樣走過來。如果大家是剛剛才認識的,希望你能夠很快的深入,像 趙升 君真的很深入,而他又告訴我,他並不是只聽我的演講,他在聽我演講之前,已經聽了那麼多人的演講。甚至他看了一些社會上流行的,大家所流通的這個錄像带,他看過幾千個小時,就是說他也不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了。那麼他這樣子認定以後,他就這樣依照自己的認定而不變心。那所謂的一念一萬年,一個念頭就可以維持一萬年,這是一般人少有的。

今天既然我用很有趣的故事來講,就是我們能不能夠,有一種深度的思考,那麼思考好的能不能用一種堅定的信心,開始去實踐,實踐的成功與失敗都不在計較當中,就只有一直做下去,能成是老天不能成也是老天。我們能做的就是依照我們認定去做,像這樣子。 趙升 君先生有這樣子的情操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像他的這個私塾在國內是發展最快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發展呢,其實歸根究底也是他對信念的這種堅持,而這種信念,為什麼能堅持就能有成效呢,因為他是合乎人性的,為什麼他是合乎人性的呢,因為他是王財貴說的,呵呵。這一句是胡扯的,大家笑一笑就可以了,好了我講太多了,大家發言。(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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