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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心靈家園  走向清明人生 」


經典是記載著跟孔子有關的學問。首先在孔子之前,中華民族留下來的智慧結晶,經孔子整理成《五經》,因此除了這五部書之外,我們不可能在別的地方再找到中華民族的智慧,所以可以這樣說:孔子之前,整個民族的智慧集中在孔子,孔子之后,中國的智慧從孔子開出來。我們要了解中華民族的原始智慧,必須透過這些經典,所謂的《五經》。孔子整理這《五經》,不是只有全部收集,他還經過整理,就是因為有孔子進行整理,所以才更加地精到,或者說才更加地精簡,或者說孔子對某些的經典還有所發揮。像《易經》、像《春秋》,經過孔子的發揮,而讓它的價值更上一層。


至於《論語》,它當然是直接記載孔子的言行,所以要了解孔子的生命,最核心的一部書就是《論語》。《孟子》是隨著《論語》開發出來的,也可以說是《論語》的理論系統。/《論語》是整個渾然的聖人的表現,《孟子》是構造所以成為聖人的系統﹔陸象山說:“夫子之道,渾無隙縫”,孔子之道是渾然的,沒有一點裂縫,渾然一片,完整一片,所謂滿心都是理想,通身都是德慧。這樣渾無隙縫的學問,是很容易接近的,因為很容易得到啟發,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很難接近,因為它渾然一片,令人不知從何著手,如子貢說“不得其門而入”﹔所以便有孟子“十字打開,更無隱遁”,孟子將聖人的學問,上下左右打開給你看,清清楚楚,沒有一絲的隱遁、沒有一絲的幽隱、沒有一絲的遁逃,它逃不掉,一下子就被我們抓到。什麼叫“十字打開”?剛才說的上下左右,就是一個十字。上下,孟子的上下,它不是從上到下,是從下到上,這裡也很奇特,因為《中庸》是從上到下,孟子的上下則是指天人的關系,天德與人德的分位。《中庸》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說從天講到命、講到性、然后講到教,那是從上到下一步一步地往下降﹔孟子呢,他說“盡其心者,知其性﹔知性,則知天矣”,是從心講到性、講到天,剛好跟《中庸》相反。這兩個,相反,其實相成。

而《中庸》與《孟子》二書中,《中庸》比較混沌,孟子比較明白,所以《孟子》好讀,《中庸》不好讀。有人一讀《中庸》一開頭三句話,他就不信了,這種人很了不起的,這種至於《孟子》,從心性說起,從心說到性,這才是真正的聖人之道,有人是這樣子看的。回到陸象山,他說,夫子之道啊,渾無隙縫,孟子是十字打開,更無隱遁。孟子的十字打開,打開了什麼?打開聖人之道嘛!聖人之道是指誰的道呢?孟子說,“乃所願,則學孔子”,他私淑孔子,一生都想要學孔子,可見他打開的道,是《論語》之道。《五經》經過孔子的整理,孔子又有自己的言行的記錄,而孟子來發揮這個記錄,如此一來,《論語》就成為四書五經的核心。所以我們也可以這樣說,合乎《論語》,就是合乎聖人之道﹔這不隻是對四書中的《大學》、《中庸》、《孟子》,我們要這樣看,看它合乎不合乎《論語》,來定它的價值的地位,甚至對於判斷五經的價值、的地位,也都要由《論語》來核定。這個講起來很奇怪,一般不這樣講。孔子的學問是從五經來的,他當然也是以五經為尊了,從漢朝以來,都是尊經的,到了宋朝,才把四書提出來。如果說四書是五經的心法、四書是五經的核心,而四書是以孔子為核心,如此這裡就產生了兩個核心:一個是五經這個核心,一個是四書可以作一個核心。那麼哪一個核心,也就是說,哪一種的本質可以規定另外一種呢?我們當然也可以說,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相同的,隻是當你在做學問要去了解它,應是以五經來了解四書,還是以四書來了解五經?這個問題必須回歸到最先說的─經典何以成為經典─來思考。經典何以成為經典?因為它通乎人性,或者說它本來就是人性的表現。那麼,我們就從人性這個地方說起,哪一本書、哪一種學問是人性的直接發露?越是直接發露,它就越可以作為核心,或者說它就越接近人的本心、本性。四書是五經的心法,這句話是順著宋明儒而說的。程子說,“學者”, ─就是讀書人,”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學者應當先讀《論語》、《孟子》,以《論語》、《孟子》為核心、根本﹔“《論語》、《孟子》既治”,《論語》、《孟子》如果處理好了,治理好了,如果讀通了,“則六經不治而明矣”,六經就可以不必去處理、去研讀。從這句話你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很有高度見識,才可以講出的話。其實,他也不是去否定六經的價值,而是從心性的本源處來看這個問題,我認為這樣講法才更能夠顯示出經典之所以為經典的意義,因為所有經典都從心性而發,而《論語》就是最接近心性之本源的那一部書。


這樣講是一種路數,把《論語》推高,也不是我們故意把它推高,而是它本來就應該有這樣的高度、地位。如果你認為這樣講是推高《論語》,推尊了─一般人很不喜歡人去隨便地推尊,所謂“定於一尊”﹔定於一尊好像你就是一個迂腐的人,思想封建,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想法,是非常反感的。但是不是一般人反感,我們就不可以這樣思考呢?我認為不然!該怎麼想就怎麼想嘛,該怎麼判斷就怎麼判斷嘛。如果《論語》真有這樣的高度,為什麼面對這個時代你就不敢講了呢?所以,道理可不可以這樣講,到最后還是要回歸每個人自己的智慧跟見識。我們講習,我這樣講,請你也跟著這樣思考。這是一種路數,這樣一步一步地、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論語》是經典中的經典

         我們能夠接觸到《論語》是很幸運的。其實,作為一個中華民族的子孫,本來就是很有福氣的,最能代表我們的福氣的是我們這個民族有一本書叫《論語》,我們有一位聖人叫孔子。全世界沒有像《論語》這樣的一本書,沒有像孔子這樣的一個人。

         我們先比較泛泛地說,說我們要來讀書。讀什麼書?讀經典。什麼叫作經典?讀經典從哪裡讀起?最近二十年來,我在台灣、在大陸、在東南亞、在全世界推廣一種教育方式叫作“讀經教育”,這種讀經教育的方式呢是幾千年來沒有人去宣導、沒有人去推廣的,為什麼這樣說呢?我們現在處在一個很特別的時代,這個時代如果從一百年前作為一個分界點,也就是說從民國開國的那一年(即公元 1912年)作為一個分界點,從民國開國那一年一直上溯,至少可以上溯到孔子,乃至於孔子以前…這兩千多年來的中華民族本來是一個懂得教育的民族,因為我們民族的聖人是真正的教育家─當然聖人都是教育家─但是以教育為核心的是孔子,其他民族的聖人大體都是宗教家,所以中華民族是懂教育的。

        從古以來中華民族的教育很注重基礎教育,本來教育就要注重基礎教育,基礎教育沒做好,將來的發展一定受限制,所以2005年錢學森在病中向溫家寶先生感嘆,感嘆我們國家一百年來為什麼培養不出大才,培養不出大師級的人物。當然錢學森先生以科學大才為中心的感嘆,但是我們想一想其它方面是不是就有大才了呢?我們也非常慚愧,這一百年來在各方面都很少出現大的人才。這個感嘆發出來之后許多人都去探討原因在哪裡?一般人認為是教育的制度、行政干擾、不能夠自由思考等等,尤其是認為我們的大學研究所沒有辦好,於是沒有人才。我的看法跟一般人不一樣,我認為是我們的基礎教育沒有辦好,所以到了大學研究所就幾乎來不及了。


中華民族從古以來懂得教育,也懂得基礎教育,這個懂得教育的民族它的基礎教育,是不要問他讀什麼書?怎麼教?就兩個字─讀經:經就是教材、讀就是教法。讀經的教育在古時候是沒有人去宣揚、沒有人去推廣的,為什麼?因為不需要宣揚、不需要推廣,每一個孩子一開始讀書,或是從年青開始讀書,不用問他讀什麼書?怎麼讀? ─就是讀經,從讀經開始。這民國建國以前不需要講,當民國建國以后呢是不能講,為什麼不能講呢?因為國民政府一心一意地要摧毀這種兩千多年來的教育的傳統,所以自從民國開國我們民族就很難再有人才出現,因為基礎教育沒做好。

        那麼,中國古人以讀經作為基礎到底行不行呢?合理不合理呢?當然我們還要再深究。所以我推廣讀經的教育是從教育的道理開始說的。這個議題跟我們今天所要講的讀《論語》是有關系的。我們今生有幸能夠遇到經典,而經典當中的經典就是《論語》,從古人都這樣看的。

        首先我們說什麼是經典?為什麼叫作經典?再說為什麼《論語》是經典中的經典?

         我們一開始讀書就要讀《論語》,乃至於讀書讀到最高點也要回歸到《論語》,這不是因為我們今天講題是《論語》,所以我們這樣講﹔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個人今天來講《老子》,他會不會這樣講呢?可能會。但是如果我來講《老子》我就不會這樣講。所以今天講《論語》,一開始就說《論語》是中華民族最重要的一本書,從《論語》開始,回歸到《論語》,這樣講話是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的,因為大家都是入主出奴嘛,你站在某一個觀點,就盡量地說這一方面的好,而且把它上綱到最好,這是一般人的習性。所以國家在討論課程的時候,每一種專家都強調自己這一科目是很重要的,是不是?我們一般人的生活也常常有這一種的情況,“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一種把你所知所見徹底化,那當然“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縱使他不能夠擔綱作主的,但是你深入其中它也有可觀吶,也能講出許多理由,也都很好,但是這是主觀的。

        我們讀書做學問、做人,除了主觀之外,應該還有客觀,所以應該再客觀地來看,客觀地來看就不會每個人都以自己為高,它是有一個客觀可以比較的。我對自己就一直有一些警惕、要求,要盡量地能夠客觀,所以我在學校開課,如果我開的是《四書》,我就會講剛才那個話:《四書》是最重要的一個課程,是每一個人所首先要研讀的,研讀了《四書》之后其它的學問就容易了。但是如果我所開的課是道家的《老子》、《庄子》呢,我就會告訴學生:你們來選這一門課是很好的,但是你要知道這一種學問是第二流的學問,所以有哪一個同學願意私下裡再讀《論語》,你只要把《論語》讀好了,你的《老子》的成績、《庄子》的成績我都可以給你打很高。

你來讀《老子》、《庄子》,最重要的目的也是要了解孔子、《論語》,一個老師怎麼可以這樣講呢?我認為可以的,就算是開別的課程,我也可以說《論語》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所謂的讀書很重要的一個態度就是要讀好書、讀有高度意義的書,尤其在讀智慧之學的時候,應該先立下這個態度,因為智慧是一種融通的學問,所以你從最高度的把握起,你就很容易籠罩次級的、比較低度的,這跟一般知識的學問不一樣。近代的人大概習慣於讀知識的書,或是用知識的方法讀一切的書,這種態度是要改變的,不是所有的書都是這樣讀。讀書之前我們首先要分清這是知識類的書呢,還是智慧類的書?如果是知識類的書,我們比較容易找到它的路徑,凡是知識類的書,都是從淺到深,因為知識的學問是結構的學問,它是像樓梯一樣一步一步地增高的,像積柴火一樣,是一層一層地累上去的,像這一種學問我們要去研究它,也要從淺的開始,由淺入深。但是智慧之學就不一定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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